尚書府如今也就夜姨娘有子傍身,乃庶長子何朔寧。自從夜姨娘進府之後,何柏鬆幾乎每個月有一多半時間歇在她的顏卿齋中。本尊記憶裏,無意中聽丫鬟們議論,說是夜姨娘哪怕是哭泣的樣子,也是美的不得了,真真是我見猶憐。何柏鬆對於夜卿卿寵愛有加,再接再厲的,又讓她誕下了庶出女兒老四——何如煙。
本尊對於這個最小的庶妹基本上沒什麼印象,隻知道每次節氣一大家用膳的時候,何柏鬆對她最是關懷嗬護。而何如煙比較沉默寡言,多數的情況下除了看書就是作畫,偶爾也會隨何如芬、何如芳出去赴宴。不過何如煙的名聲遠遠比那兩個妹妹大,外麵都知道何府的四小姐何如煙文靜嫻雅,且愛讀書,是個才女。
何如槿思索著本尊的記憶,感覺第一個嫌疑人就是夜姨娘。夜姨娘既然曾經是官家貴女,心氣畢竟高的很。當初之所以自甘下賤,估計也是被逼無奈。如今何府除了她有子傍身,正室齊曼文這麼多年隻本尊一個女兒。
時間久了,難保夜姨娘不會起取而代之的心思。畢竟曾經風光鮮亮的嫡女身份,忽然遭了大變故,隻會讓她內心深處更加熱衷那份榮耀。所以夜姨娘很有可能一開始就衝著尚書府正室之位而來,隻因為齊曼文出身齊國公府,一直隱忍著。
不料宮宴上本尊一舞傾城,今上賜婚於皇子為正妃。齊曼文哪怕與娘家斷絕了來往,母憑女貴。女兒成了當朝親王妃,哪怕沒有兒子傍身,她的正室之位依然穩如泰山。夜姨娘也許就因為籌謀多年,猛然被打回原形,不甘心之下便打起了本尊的主意。
“算計好了時間,讓本尊在花轎中毒發。如此壞王爺便因此厭棄本尊,甚至於會遷怒何家。何柏鬆屆時必然會厭惡本尊這個女兒,同時厭屋及烏厭棄了齊曼文。”何如槿小聲嘀咕著,眯著眼睛,驀地搖搖頭說:“不對,如果藥量拿捏不好,本尊身死,何家豈不是受到波及,滿門抄斬?夜姨娘經曆過這樣的事,應該不會這麼愚蠢。”
“又或者,藥量根本是控製好的?”何如槿腦袋迅速地搜尋著,如非她吐出了多半的毒藥,這條命早就交待了!不對,其實這藥已經毒死了本尊!對呀!何如槿眸光一亮,也就是說,她穿過來是幕後之人始料不及的,沒有毒死她,幕後之人應該還會有後招吧?
不對,哪怕艾姨娘再怎麼敦厚老實,俗語說:會咬人的狗不叫!沒準兒,看似最無辜的人,往往才是那個心狠手辣之徒!搖搖頭,何如槿暫時斷定,尚書府那兩個姨娘,都有嫌疑。
再者,本尊作為兵部尚書嫡女,嫁給了壞王爺,等於她手握三十萬大軍的尚書爹,站在了壞王爺一邊。今上有好幾個兒子,光成年的兒子就六個。又沒有冊立儲君,等於每個皇子都有角逐那個位置的資格。所以其餘的五名皇子,定然不會甘心看著壞王爺,不費吹灰之力,大軍美人在手。
“吼!”何如槿撫額滿頭的黑線,她就不明白了,這壞王爺聽聞是已故的智仁皇後肖紫凝唯一的嫡子。按理來說,壞王爺應該是儲君不二人選。偏偏今上一直不曾冊封他為太子,這就明顯昭告其餘的五個皇子,他們都有機會榮登九五嗎?
“唉,這要是那個缺德的皇帝公公猝死,不就是六子奪嫡?”何如槿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肚子在這個時候發出咕咕的叫聲。何如槿摸了摸癟癟的肚子,環顧了一圈喜房,看到桌子上擺滿的糕點、水果以及幹果,就連茶水都有,立刻眸光一亮。
衝過去坐下來,何如槿一手拿著桂花糕,一手端起了茶壺倒了一杯茶,發現還是熱乎乎的,立刻心情大好。還好,古代這一點比較不錯。喜房裏起碼有很多吃的東西,三兩口吃了好幾個糕點,何如槿打了個嗝,舒服地感歎一聲說:“啊,吃飽的感覺真心不錯!”
“嘭——”何如槿感歎完,拿起了最後一塊雲片糕,才塞進嘴巴裏。門就被踹開來,緊接著那個給她一耳光,差點兒掐死她的壞王爺一臉的陰沉走進來。目光在她嘴巴邊的糕點殘渣定格了一下,轉向了杯盤狼藉的桌子上,一抹驚愕從眼底一閃而逝。
何如槿被他犀利的眼神看得羞愧,正打算開口說點什麼掩飾一下。不料才張開嘴巴,就接連打了三個飽嗝!“嗝嗝嗝——”臉頰升騰起灼熱,何如槿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