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常
躺在床上的幽烯,兩隻大大的眼瞳一直凝視著窗外漆黑的世界,夜,還是那樣暗,那樣沉,就象幽烯的一顆心,筆直地沉下去,沉下去……她眼看著艾米被兩個保鏢拖走,眼看著她受盡淩侮,卻沒有辦法阻止,至今,艾米淒涼絕的聲音還在她腦子裏飄蕩。
浴室傳來嘩嘩嘩的水聲,那聲音象是拍打在她蒼涼的心口上。
她難過地闔上睫毛,閉上眼睛。
忽然,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片刻後,感到巨大的藍色水床上深深一陷,水床承受起另一個的重量,一股好聞的刮胡水的味道充斥在她鼻孔間,是他,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強健的體魄鑽了進來,加入她為心緊緊封閉的狹窄空間。
帶有粗繭的長指,緩緩摸上了她有些隆起的腹部,無意識地停頓片刻,然後,手指向下探去。
感受到鼻息間熱燙的皮膚,幽烯深吸了一口氣,她不能,不能在恨他的時刻跟他一起做這種事。
她張開美麗的眼孔,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剛毅輪廓,那深黑的眸子裏此時裝載著孤寂,幽烯一驚,是他嗎?孤寂,他會是一個孤寂的人嗎?男人垂下漂亮的眼瞳,刻意掩飾掉他不為人知的落寞,把下巴抵在她的雪白的香肩上,濃濁的鼻息令她心口一滯。
肩上的呼息越來越急促,她隻能看到他的的麵孔已呈了一片暗紅,而重新與她相對的眸光閃現著令人驚悚的焰光……那是她熟悉的鬱望之焰。
“不……”她急急地向往後退去,但是,他不容許,緊緊地握住了她。
“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其實,在說這話時,隱含著多少的不確定?一向權勢滔天的瀟銳桀胸口微微地顫動著,為什麼這一刻他居然是這麼怕?怕她不再愛他了。
“不。”她厭惡地甩開了他的手。
“我已經搞不清楚自己的感覺了。”她說的是真心話,沒有一個人能在承受這麼多傷害的同時,還會繼續傻傻地去愛。
如果是魔,她會把他強行驅離她的世界。
可是,魔也會傷心,也會難過,也會心痛。
聞言,他的麵色有片刻僵凝,她搞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可笑,他瀟銳桀放著那麼多文件不看,居然會傻傻地跟她躺在床上,象一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跟她一起談論她的感覺,愛也罷,不愛也罷,這些對他來說,簡直就無關緊要。
邪唇一笑傾吐出“即然你搞不清楚,那就來重溫一下。”
“不要。”她掄起拳頭,捶打著他堅硬如鐵的身軀。
“別……動。”他咬牙輕吼出,他有多久沒要她了,他真的很想要她。
“烯兒。”他痛苦地閉上晶亮的黑眸,他不敢茲意享受,那樣會毀了他的兒子。
汗水從他額際流淌而下,滴落在她冰涼的肌膚上,燙痛她的凝脂玉膚。
隔壁的一間房裏,纖弱的身形一直蹲凝坐在暗黑屋子的一角,狠狠地揪扯著指尖的破棉絮,從窗外偶爾飄進來一絲涼涼的風,她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冷意,靜靜地聆聽著風兒中夾雜的無數聲美麗的歎息,他曾是她的男人,是自己年少無知把他放棄,她就此永遠失去了他。
她好恨,恨他,恨她的妹妹,居然剝奪了她的幸福。
陽光穿透雲層,染亮了薄薄的天空。
當幽烯醒來,凝望著空空如也的枕邊,心頭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她還愛他嗎?也許早已不愛,但是,為何凝視著他落寞的臉孔?她的心仍然會痛,為什麼啊?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她掀開被子起身,一把拉開綠色的落地窗簾,陽光刹時跳躍進屋,纖手撐在華貴的窗欞前,仰起絕美的臉孔,享受著風兒滑過她臉龐的涼爽感覺。
艾米淒涼的尖叫聲再次從她耳邊繞過,不……艾米,她不能讓艾米為了她被瀟銳桀摧毀整個人生。
轉身,換上一襲幹淨的衣裙,開門下樓。
就聽到一陣格格格的嬌笑聲從院子傳來,是誰啊?大清晨的,走到客廳門口,赫然,她看到了姐姐身著一襲好美好美的香奈兒衣裙,長長波浪卷頭發被她綁成了馬尾,她撩起衣裙在院子裏轉著圈圈,馬尾上插著幾朵漂亮的玫瑰香花,吸引了無數隻漂亮的蝴蝶。
蝴蝶隨著幽然翩翩起舞,姐姐象個清純的少女般,臉上閃耀著燦爛的笑容。
她清脆如銅玲般的笑聲,美麗的舞姿吸引清掃院落的仆人們,他們個個伸直脖子,真心地讚歎著。“好美呀!”
是一幅漂亮的畫麵,可惜藍不在,要不然可以把這美好的一刻定格。
她一直是最美的,在幽烯的心目中,記得她過十八歲生日那天,有多少英俊男人來給她慶生……姐姐終於想通了,見她高興,幽烯的臉上也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啊!”忽然,幽然哀叫一聲,停下了動作,一群蝴蝶撲動一下翅膀飛走了,她抓了抓脖子上那串紅跡,可是越抓越癢,然後,她樣子有些憤怒,又有些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