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焚
“幽烯。”
瀟銳桀大驚失聲,臉色鐵青,望著遠去的車身,大掌捏握成拳頭。
“快,桀兒。”驚望著就快滑出瀟氏大門的法拉利車身,倪媚嬌焦急無比地扯著瀟銳傑衣角。
“桀兒,她懷了你的孩子,桀兒啊!”
誰說人算不如天算,她好不容易盼到了孫子,可是……她眉心擰成死結。
聽聞母親的話,瀟銳桀象被一記大雷擊住,刹那僵凝在原地,孩子,幽烯又懷了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藍逝風。”他絕裂慘敗地怒吼,在吼聲衝破天際,直上雲宵的時刻,他已經失魂落魄,拄著拐杖瘋狂地追出。
幾名保鏢從倉庫中開著轎車急忙尾隨追去。
“真是造孽!”瀟昊天哀絕地搖了搖頭,看樣子,他的兩個孫子都愛上那個清純如水的女人,二十幾年前,兩個女人爭奪他的兒子,釀成瀟氏絕世悲劇,而二十幾年後,他的兩個孫子又會為了一個女人,手足相纏,幾生幾世的恩恩怨怨到底到何時才會罷休?看著桀兒瘋狂落魄的樣子,這麼絕烈的情感是否不是一個好征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好的預感哪!
保鏢們開出的黑色勞斯萊斯車,在瀟氏的叉路口追上了瀟銳桀,他把他們都驅了車,然後,自己一個人,瘋馳電掣般開著車子,火速狂追而去。
紅色的法拉利在大街小巷裏亂竄,拚命地甩掉車後緊緊跟著的那條尾巴,瀟銳桀焦急的撐控著方向盤。
把油門開到了最大,指針迅速地在轉盤上轉著圈圈。
透過擋風玻璃窗,直直地盯凝住前麵那輛大紅色的法拉利。
忽然,一輛裝運貨車不期色開了過來,狠狠地撞在了他黑色的車身上,隻聽“碰。”的一聲巨響,交通就此堵塞。
瀟銳桀透過車窗,看到顏霓兒回頭見他出了車禍,加大的油門,車子火速向前開去。
而那一刻,他覺得天旋地轉。
因為,他的車子被裝運貨車撞的翻了個底朝天,青煙“茲嘶嘶。”從黑色的轎車窗口裏昌出來。
街頭迅速被人群擠滿,這麼毫華的勞斯萊斯哪!真是暴斂天物,路人皆感歎,這濃煙滾滾的,開車的人恐怕成了早見閻王了吧!
可是,就在轎車因燃燒火焰蔓延就快爆炸的最後一刻,裏麵的人用盡全身的力氣,狠命地抓住了車蓋,人在生命最脆弱的最後一刻,也許是求生的意誌太堅決,他居然蠻橫地掀開了車蓋。
從翻倒的車下,艱難地爬了出來。
他捂著自己血流不止的額頭,一臉灰敗地望著喧鬧的人群,茫茫人海,哪裏還有半點那輛紅色法拉利的影子。
隻聽轟隆一聲,身後的燃燒車身瞬間爆炸,但是,他沒有皺一下眉宇,他著急的不是自己的生死,就在剛剛他被困死在車上的那一刻,也一心記掛著幽烯的安危。
求生的意誌如此堅決,也是因為她。
眾人有些不明所以地望著他,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圍觀的人們紛紛猜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嗎?根本不想經曆過生死大劫的人,除了一臉焦慮外,看不到一絲的懼怕。
真是不可思議?
那輛紅色的法拉利火速地開往了江邊,在江邊一座白色的公寓前停了下來。
幽烯自從被藍逝風強行拉上車後,又哭又喊的她被他強行布塊蒙住了雙眼,還在她嘴裏塞入了一塊破布。
現在的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見車子停了下來,男人好象抱著她逝世母親的屍體打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因為,她感到算際迎麵撲來一股涼風。
顏霓兒下車來,瞟了眼蒙住雙眼,發不出半點聲音的方幽烯。
紅唇肆意地挑起。
“下來。”她惡聲惡氣地怒罵著。
死死地揪住她的衣袖,把她拉下車。
明明柔柔弱弱的一個女人,為何力氣大得不可思議?
難道這女人平時都深藏不露嗎?
她拉著她,不顧她的疼痛不適,把她關進一間陰暗潮濕的屋子裏,這才轉身踢開房門而去。
幽烯不知道她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她雖然看不到她的麵情,可是,她能感覺到,顏霓兒狠狠地射出自己身上,那怨毒的眸光。
當夕陽從水天相間的地方沉了下去,天空漸漸被黑色覆蓋。
半夜
她從睡夢中幽幽轉醒,肚子餓得實在是難受極了,咕咕地叫著,這藍逝風還真是狠,連碗飯也不肯賜給她吃,不知道瀟銳桀怎麼樣了?奇怪,自己都這個樣子,居然還會擔憂他。
窗外飄近一陣徐徐的冷風,夾雜著男人野獸似的低吼,還有女人低低幽泣又如忘我的嬌吟。
藍逝風的媽死了,居然還有心情做這檔子事。
也許,人在最悲哀絕望的時刻,才最想把心理的不痛快通過另一條通道發泄出來。
藍,他曾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可為什麼一切都隻是一場騙局?也許,接近她,假裝愛上她,也是他精心一手導演的戲碼吧?幽烯難過地想著,他曾給過她許多幫助,記得,她曾對他說過,希望他下半生能過得幸福,對他,雖然,談不上絲毫的愛情,可畢竟,他在她生命裏曾扮演過重要的角色。
瀟銳桀逼迫她的日子裏,一直是他在她身邊默默地保護著她。
直到現在,她都有點不敢相信,藍逝風是那個壞事做盡做絕的霍思凱,霍思剛的私生子弟弟。
而他居然殺了他,采用了易容術,蒙騙了所有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她暈暈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她好象聽到了大門開啟的聲音。
是幻覺嗎?不是的,她的意誌完全清醒了,因為,在這間不見光亮的屋子裏,她睡眠非常輕淺。
大門開了,真的有人進來了,因為,她聽到了一陣索尼的腳步聲,並感到這腳步聲走向了自己。
喧天的酒氣刹那充斥在這間囚禁她的屋子裏亂竄。
啪,他象是擰開了大燈開關,盡管眼上蒙著一層黑布,不過,她還是能感覺到那道強烈的白光。
男人腳步踉蹌走到她的跟前,蹲了下來。
能清晰地聽到他呼吸急促的聲音,那股酒氣越發濃烈。
男人呼吸就在咫尺間,他帶著酒氣的薄唇若有似無地刷過她的唇。
灼灼地凝視著她兩秒,他伸手扯掉了她唇間的破布,一把掀開了她眼上蒙著那層布後麵的死結。
她睜開了雙眼,卻很難適應屋子明晃晃強烈的燈光照射,所以,隻得眯起了眼眸。
靜靜地凝看著眼前五官剛毅的男人,以前的藍是一個俊美溫柔的男人,眉宇間永遠閃耀著憂鬱,是一個讓疼惜的男人,讓人永遠想抹平他眉宇間那道莫名的刻痕。
以前,不知道他眉宇間的憂鬱從何而來?現在的她,終於能理解,因為,他的母親。
而現在,也許是她母親的逝世,讓他內心狂湧著絕世的悲哀。
原來柔和的線條隨之不見,全身剛硬緊崩的線條,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乖戾,說明心中充斥著滿腔絕世的恨意,甚至於,那往日清澈明亮的眼睛裏,還延升出一縷憤世嫉俗的陰戾之氣。
她眼中閃爍的同情、憐憫、悲憐,讓藍逝風一瞬間理智全失。
他伸手狠狠地捏住她尖細的下巴。
狂恨地吐出話語。
“就算死也值得了,有你方幽烯陪葬。”
“哈哈哈。”
他的麵目有些猙獰,神情有些癲狂。
“藍,何必呢?”見他這樣,幽烯一臉心疼,就當是朋友吧!她也不希望他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想拯救他,畢竟,他曾經有恩於她,不是嗎?
“不準叫我藍。”
他雙眼血紅,怒氣衝天地對著她吼。
“我一直都是這樣叫你不是嗎?”
幽烯幽傷地說著,記得,她因受不了瀟銳要煌折磨,在母親離世後的時刻逃走,在她人生絕望喝得酩酊大醉,險些被人強暴的時刻,是他挺身而出救下了她。
所以,不管他如何改變?不管他是因為什麼而接近她?他在她人生裏,都是一個據有重要意義的人。
“以前,都是在演戲。”
說到以前與她度過的歡樂時光,他,藍逝風不得不承認,他曾對她動過心,他的眸光黯了下去,然而,她卻是一個自己不能動心的女人,因為,他的瀟銳桀的女人,有瀟銳桀的女人為他陪葬,他一生夫複何求?就算死也值得了,母親現在死了,他也感到萬念俱灰。
心境早已一片淒涼。
“就算是演戲,你也救了我,那是真實的,藍。”
“收手吧!”幽烯試圖想勸解著他。
月亮悄悄地透過窗欞,染亮了她的眸瞳,一頭烏黑的青絲披泄在腦後,月光下的她,就象一個美麗的仙子般,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眼瞳。
“回不去了。”藍逝風凝睇著她,幽幽地吐出。
眉間的刻痕更深更熾。
“伯母已經死了,藍,收手吧!”
這句話讓他的漸漸柔和的身軀更顯緊崩,他嘴間的笑意僵在了臉龐。
他怎麼就忘記了這個女人根本一直都是坦護著瀟銳桀,她的一顆心永遠在那個男人的身上。
“你與瀟銳桀畢竟是一個父親所生,你們的身體流淌著相同的血液。”
“不準說了。”
他眸中一族藍色的火焰劇烈地跳動。
“你為了瀟銳桀過著扭曲的人生,而,瀟銳桀也為此失去一條腿,難道你還想讓你們之間的悲劇延續下去。藍。我真心的希望你們能和平共處下去。”
幽烯不怕死地幽幽勸解著,她要試圖打開藍逝風的心結,驅走他心頭住著的那頭狂魔。
“和平共處。”藍逝風狠狠地咀嚼著這幾個字,每一字都象毒針刺向了他的心底,湧出了一團又一團模糊的血汁。
她的母親被瀟綽宇毀了,而他自小生活在黑暗的空間,造就了他陰明怪僻的性情與扭曲的性格。
“隻要我活著,就絕無可能。”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不……”
幽烯見他仍不改變初衷,臉色驚嚇的尤如成了一紙沒有顏色的白紙。
他們兩個死,都不是是她想看見的。
“何苦?藍,何苦?藍。”幽烯的手腳已經被繩子綁得麻木了,但是,最麻木不仁的是她的一顆心。
藍的人生走到了絕望的盡頭了嗎?
“你是著名的國畫大師,是社會人人羨慕的對象,為什麼你要這樣毀了你自己?”
他殺了霍思剛,警方遲早會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