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秋海一個人呆在了書房。想起姚千柔說過的話,他決定動手寫遺囑。秋若寒,秋若楓(未出生的寶寶),還有秋若離這財產該怎麼分配呢?想起秋若離,秋海目光一動,他沒有落下筆。
這事總有些不太對勁,原本他的身子一直很好的,隻是最近他的身子迅速地衰老了下去。他沉思了片刻,將一盒小小的錄音帶放進了一旁的錄音機裏。
他對著錄音機說了很長的一段。說完後,取出了那盒小的錄音帶,將它放進了一封快遞的信件裏。
由於休息在家,秋海將辦公的地方搬到了這裏。一些待批閱的文件,都由他審核。有些急於傳送的文件,他審核好後,便親自封好,每天都有專人來取的。
忙完這一切後,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秋先生,我們委托海外一家最先進的醫療機構為您做了鑒定,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你的免疫力下降並不是生理性的,而是有人投毒所致。那種毒……”
秋海心中一沉:“知道了。”他掛上了電話,整個人頹廢地坐在了椅子上,臉上是一抹蒼涼的笑。
而客廳裏,姚千柔慢慢地放下了電話機,秀麗的臉罩著一層寒霜。
秋海蹣跚地從書房裏走出,眸中卻閃著犀利的光芒。“夫人呢?”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姚千柔的人影。
“夫人剛剛去散步了。”一旁的女傭回道。
散步?秋海緩步朝外走去。他要去找姚千柔,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證實。
她投毒是為了獲得巨額的遺產,還是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為了孩子,他一定要當麵問個清楚。
戶外的陽光溫暖和煦,秋府門口有一片很大的花園。姚千柔就喜歡在這裏散步,此時她正撫著小腹,笨拙而溫和的走著。
“海,你來了?”她招呼道。
秀麗的臉,清雅的氣質,還有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誰也想不到這個空靈溫柔的女子,竟是比蛇蠍還毒。
“姚千柔,現在你隻需回答我一個問題。”秋海一改溫和之色,疾言厲色,“這孩子是誰的?”
“是蘇沐風的。”姚千柔麵色不變,她溫柔地撫著小腹,莞爾說道,“我隻會為我愛的人生下寶寶。至於你——秋海,你說的沒錯,你的精子活度太低了。哈哈,我想你知道那慢性毒藥的事情了吧。”
“你這個毒婦!”秋海怒不可遏,他快步走了過去,他要讓她付出代價。
欺騙秋海的女人,從來沒有一個好下場的。這孩子,即便是九個月了,他也要讓她消失!
姚千柔卻淡然地看著他,眼裏一點恐懼都沒有。就在秋海將要抓住姚千柔的時候,樹林背後忽然衝出了兩個黑色西裝的男子。他們訓練有素地架住了秋海,並捂住了他的嘴巴。
“秋海,我等這一天很久了。秋家所有的產業,就會落在我的孩子身上。而你——”姚千柔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我想有一個人會急著看到你的。”說完,她示意了一下身旁的男子。
那男子點了點頭,手上握著一個針筒。他捋起了秋海的袖子。秋海拚命地掙紮,可是他哪能抵抗過這兩個大漢。
“別慌,這隻是昏睡劑,等你醒來,你會見到一個一直想見你的人。”天使的麵孔,言語卻惡毒之極。
冰冷的針孔刺入了肌膚,秋海眼前都是姚千柔那張晃動的臉。接著他的眼皮越來越重,漸漸失去了知覺。
秋府裏寂靜一片,這時候一個驚恐的聲音破壞了這片寧靜。
“救命啊,老爺被人劫走了!”姚千柔淒厲的聲音回蕩著。接著一輛黑色的汽車迅速地衝出了秋府大門口。
“老爺,老爺被那輛車劫走了,快去追……”姚千柔渾身髒兮兮地,她趴在了地上,目光絕望地望著那輛遠去的車。
秋海悠悠地醒轉,昏暗的燈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四周是一個狹窄陰暗的空間,一盞孤零零的燈懸在了他的頭頂。他被綁在了一張鐵床上,雙手雙腳被固定住了,根本不能動彈分毫。
“你終於醒了。”一個冷漠且充滿仇恨的聲音從旁傳了過來。
“夢露……是你?”秋海顫聲說道。這個女人夥同了姚千柔,將他擄掠到這,想做什麼?
“沒想到吧,海。”夢露咬牙切齒地說。曾今,她也這樣親昵地稱呼著這個愛過的人,可是就是他殘忍地將她的小生命從身體裏取出。
這種恨緊緊地糾纏著她,就像一條冰冷的鎖鏈懸在了她的脖子上,沒有一刻她忘記過。
她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昏黃的燈光下,那把手術刀泛起了一陣冷豔的寒光。
“夢露,你別亂來。”這女人一定瘋了,秋海不由驚恐起來,“有什麼話,我們靜下來好好說。隻要你放了我,我一定不會追究這件事的。你要知道我們都被姚千柔利用了,所以你一定要冷靜。”
“放了你?”夢露的心已經被仇恨填滿,她用刀鋒割破了秋海的衣裳,露出白白的小腹。
冰涼的刀尖在秋海的小腹上來回轉悠,似乎在尋找最好的下手位置。
“就是這吧。”夢露摸著他的小腹,然後輕輕地劃動著手裏的手術刀。手術刀緩緩滑下,殷紅的血頓時流了出來。
秋海立刻痛苦的低吟起來,疼痛仿佛是一把尖利的釘子在他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遊走著。
“夢……露,我錯了……我錯了……你放了……我一定會好好彌補的……秋氏集團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夠不夠?”他哀求道。
“現在知道後悔了?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嗎?”秋海越是痛苦,她越是高興,她的臉上是冷豔而殘忍的笑,“別急,隻是割破了一點表皮,痛苦才剛剛開始。”
手中稍一用力,秋海立刻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他的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漏氣的皮球一樣,生命在迅速地消逝。
不會的,僅僅這一刀是不會這樣痛苦的。秋海想起了姚千柔給她打的那一針,對了,一定是姚千柔,她想借刀殺人!
“夢……露……別中了姚……千……柔的詭……計,她……想借你……”話還沒說完,一口氣卻接不上來了,雙腿一陣抽搐後,竟然再無半點聲息了。
死了?夢露卻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她扔了手術刀,使勁地拍打著秋海的臉頰:“秋海,你給我醒一醒!你的罪孽還沒有消除,你不能死,不能死!”
秋海依舊一動不動,夢露已經狀若瘋狂,她拾起了地上的手術刀,吃吃地笑著:“即便是死,也要彌補你的罪孽。”
當地下室的門被撞開後,警察被這一幕給嚇呆了。秋氏集團的總裁秋海被天大房產的總經理夢露殘忍的破腹了。
他們是接到報警電話才來這裏的,當他們抓住夢露的時候,她還在瘋狂的笑著。這女人一定是瘋了,他們均這樣猜測。
秋海的突然橫死,夢露的被拘,讓秋氏集團和天大房產一時陷入了混亂之中,這個時候,蘇茂集團趁勢迅速發展。
秋若寒退出了賽車比賽,他從Y市趕回來參加了秋海的葬禮。不知道為何,秋若離卻沒有出現在葬禮現場。
外人紛紛猜測,是秋海排斥了他女兒,使的父女倆關係極度惡化,所以秋若離沒有回來參加父親的葬禮。
秋海的死,沒有任何懸疑,是夢露這個瘋女人為了報複殘忍地殺死了他。秋海的葬禮十分隆重,但人們更關注的是秋家偌大的產業是如何分配的。
姚千柔出示了秋海的遺囑,經專家鑒定,這份遺囑確實是秋海所寫的。按上麵說,秋若寒和秋若離各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而秋若楓則占有秋氏集團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而作為秋若楓的監護人,由姚千柔接手這股份,直至秋若楓滿十六周歲。
當姚千柔公布這份遺囑的時候,眾人嘩然,想不到秋海居然會做這樣的安排。人們紛紛期待秋若寒的反應。
然而令大家失望的是秋若寒並未表示異議,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隻是在最後,秋若離突然出現了,她竟然指責殺害秋海的真正凶手是姚千柔。而關於秋家財產的分配,她另有一份重要的證據。
豪門的恩怨永遠是常人想不明白的,短短的時間裏,姚千柔從擁有秋氏集團的百分之七十股份,一下子一無所有了。
秋若離的指證讓原本明朗的案件一下子撲朔迷離起來。警方在經過一番縝密細致的調查後了控製了姚千柔。
這世上沒有一件事是不留痕跡的,即便姚千柔做的再完美,還是會留下把柄的。而真正拖下下水的是夢露那個瘋女人。當然她的證詞已不足信了,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有錄音帶。
每一次她與姚千柔見麵,她都會偷偷地錄下兩人交談的內容。再加上秋海的驗屍報告,以及從姚千柔房間裏搜出的一些藥粉,足以證明她才是殺死秋海的真正凶手。
白色的牆,白色的紗窗,原本白色是姚千柔最為鍾愛的顏色,可是現在她恨透了這顏色。
她漠然地看著身邊的那個小生命。“秋若楓……”她呢喃著,眼神迷離而混亂,“不對,你應該叫蘇若楓。”
一提到“蘇”字,她忽然朝外大叫:“我要見蘇沐風,快去找蘇沐風來。”她歇斯底裏地叫著。
原本睡著的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時候病房外匆匆走來了兩個醫護人員,她們把孩子從姚千柔身邊拿走。
“別搶走我的孩子。”她想要坐起,由於產後過虛,竟坐不起來。
“姚千柔,你清醒一下。”秋若離從門外走了進來,“這孩子不姓蘇,是姓秋。”她冷冷地望著這個近乎瘋狂的女人。
“不,他是我和蘇沐風一起生的,誰也不能搶走他。”她張開雙手,想要撲過來,卻被一旁的醫護人員緊緊地按在了床上。
“姚千柔,你考慮清楚。如果這孩子姓秋,那麼秋家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還屬於他,當然還有你的天大房產。”秋若離小心地抱起了這孩子,輕拍著他。原本啼哭的孩子立刻止住了哭聲,竟衝秋若離笑了起來。
這是沐風的骨肉,秋若離眼睛濕潤,她禁不住低頭吻了他一下。沐風,既然和你無緣,那麼我會好好撫養這孩子的。
姚千柔的目光漸漸平靜了,她似能看出秋若離心中所想的。“現在,我隻求你一件事,能讓沐風見見我嗎?”這是她最後的念頭了,她想在臨死前看一眼蘇沐風。
“蘇沐風去找晴蘭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秋若離冷冷地說。她小心地抱著孩子,離開了這個冰冷的房間。
姚千柔呆呆地躺在了床上,忽然吃吃地笑了起來。她自己也在想,她一定是瘋了。
蔚藍的大海,軟軟的沙灘,一個隻有兩歲大的孩子在沙灘上蹣跚走著。高城在前麵張開了手,嘴裏喊道:“寶寶,過來,朝叔叔這邊走過來。”
兩歲大的孩子粉雕玉琢,煞是喜人,他踉踉蹌蹌地走著,待走近高城身邊時候,驀然一個撲身,撲入了高城的懷裏。高城抱起他,嗬嗬大笑,然後將他舉得高高的,那孩子也跟著咯咯的笑著。
晴蘭微笑著看著他們,臉上是幸福的笑。暖暖的潮水撲打著她的雙腳。每次海水上漲以後,都會留下不少美麗的貝殼,那些貝殼就像記憶中最美好的東西一樣,不斷地向前綿延著。
晴蘭彎下腰,撿起了腳旁的貝殼。忽然她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人影,當她看清楚來人的時候,手中捧起的貝殼倏然落下,墜入了漲起的潮水中。
而那個男人就像這片海一樣,溫潤而美麗,他靜靜地衝著她笑著。
“沐風……”她的心就像落下的貝殼一樣,終於回到了大海的懷抱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