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下)
是啊,他說得沒錯,我就是下賤,柳伊有一句話說對了,唐曉芙,這樣你都能愛上他,你說,你不是賤貨是什麼?柳伊,還有柳伊,這一切,柳伊也是知道的了,怪不得程昱說我惡心,我今天還在她麵前沾沾自喜來著。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我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人,不過是喜歡一個人。
我忽然之間不勝寒苦,這冷意和苦澀把我五髒六肺翻攪的疼都蓋過了,我徒勞的用雙臂抱著自己,整個身子縮在一起,蜷在牆角,可是根本沒用,還是冷,天寒地凍,還是苦,滿嘴滿心的黃連。
程昱低俯著頭看了我一會兒,蹲下身子,一手攫過我的下巴,輕描淡寫道:“現在知道了,也算不得晚,你還有一條路可走”,見我抬眼看他、好像是聽進去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道:“乖乖的簽了離婚協議,再跟我說兩句好聽的,我就考慮考慮收留你!如何?”
我緩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聽懂他的意思,點點頭,扶著牆費力地起身,我站好了,想著紀山川曾教過我的,微抬下巴,視線順著鼻梁飄下來,我就這樣看著他,無比清楚的送給他倆個字:“你滾!”
程昱慢慢的站起身,眼睛裏露出很凶的、鷹鷲一般的光芒,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很好,唐曉芙,你最好記著今天說的話,你早晚會對我心甘情願的俯首稱臣,我等著你來求我的那一天!”
我身心疲倦若死,實在不想與他多過糾纏,直直的走到門邊,開鎖,將門大敞。
程昱滿不在乎的準備出門。
忽然,“糖糖!”
我驚愕的抬頭,宋盈站在門口,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又看看程昱,“你們……”
我可以想象出自己的樣子,胡亂係在身上的睡袍,蓬亂的頭發,腫脹的麵孔,脖子間滿是紅紅的指印……
宋盈滿臉不信任和受傷的表情,被雷打了似的呆呆地站著不動。
一旁的宋瀝拍拍她的肩,柔聲說:“好了,先回你房間去!”,說著向程昱使了個眼色,程昱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攬過宋盈,“小盈,我陪你回去!”
宋盈半低著頭,迅速的躲過程昱的胳膊,好像他有什麼細菌似的,又抬眼幽幽怨怨的瞪了我一眼,轉身急急的回房去了。
程昱也快步跟了上去。
這邊宋瀝上前一步,踏進房間,回手將門在他身後合攏,落鎖。
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黑湛湛的,大概是喝了一點兒酒的緣故,水汪汪的,臉頰帶了一點淡淡的紅暈。
可是整張麵孔是冷漠的,我不熟悉的冷漠。仿佛他眼前的一切都是他不關心的,與他毫無關係的。這份冷漠,比程昱的話更加讓我寒心。
他慢慢的把手伸向我的脖子,我躲了一下。
他絲毫不以為忤,輕聲道:“你做什麼了,昱下這樣的狠手!”
我咽了一口唾沫,實際上是想把哽在喉嚨裏的硬塊咽下去,“我,我求求你”,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卑微的,哀哀的懇求他,“我求求你,告訴我,那不是真的!”
他微微的鎖了眉頭,“什麼?”
“就是,程昱說的那些,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