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度到達一個閥值以後,那麼任何室外作業就是在冒險。
但鍾鼓樓基地沒有辦法,即使現在室外溫度已經快降到零下百攝氏度,一大堆人還是穿著厚重的防護服從基地內出來,他們對著基地四周的海冰進行瘋狂的深度鑽孔。
現在的他們要冒著生命危險下水,去水底的都市廢墟裏拾荒。
基地物資已經告急,因為那夥勞工的襲擊,鍾鼓樓丟失了接近剩餘庫存60%左右的物資。
不管是吃的還是穿的,甚至是用於建設的物資,鍾鼓樓內部已經極其缺乏,但還有幾萬張口需要基地的管理層養活。
所以隻有用生命去拚,才有可能度過這個凜冬,現在剩餘幾萬人想要活下去,除了節流,開源才是頭等的大事。
金室長非常的倒黴,當他們一家服從調令,從平安京遷徙到鍾鼓樓以後,他就被基地內部編入了海底拾荒隊。
這次下海的拾荒人員,他也是其中之一。
大家都說既定的道路就是命運,但這路是他金室長自己擇的,從他選擇背叛三韓高麗,跟著金九來到中洲以後,他和他的家人就知道從今以後,他們將身不由己。
但如何身不由己,至少金室長認為自己的女兒將會長久的幸存下去,中洲很大,中洲這邊再如何艱難,都比他們一家困守在韓島那個小角落裏比較好,至少OW財團的陰影會遠離自己的女兒。
西八,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即使現在冒著嚴寒從鍾鼓樓基地內部跟著人流出來,他金室長也沒有後悔。
“老金,下一個就是你,放心,防護服很安全,氧氣罐充足,你安全繩係好了嗎?”
這次海底拾荒隊的隊長,姓鄭的某個大哥撘了撘金室長的肩膀,示意他開始準備,那個孔洞,他們都鑽通了。
“係好了,謝謝,大哥。”
中洲不像三韓那麼重視前後輩的規矩禮儀,金室長來到中洲以後接觸下來,發現這一點非常的舒服,但他還是習慣的麵對上級說著敬語。
一個又一個,金室長看著周邊的大夥一個又一個跳入了寒冷的水中,他有些害怕,但一想到窩在基地裏安全屋裏的妻女,他咬了咬牙,也噗通一聲跳了下去。
疼痛,冰冷刺骨的寒意造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疼痛,從身體尾椎骨開始向全身蔓延,金室長進到水裏的第一時間就發出了慘叫,當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但三韓種族特有的固執讓他堅持了下去,隨著水裏浸泡時間的拉長,他逐漸開始適應這種痛楚。
經過勞工的那次襲擊和背叛,鍾鼓樓的管理層對於剩餘人口的保護好了很多,因為他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否安逸的生存下去,最需要的就是底下這群人能否好好的活下去,尤其是對那些成年的男性勞動力人口,他們保護措施做的就更多了。
比如這次入選了海底拾荒隊的這些人,整個鍾鼓樓基地都為他們量身打造了合適的水底裝備,甚至不惜動用不多的水底保溫材料製作防護服。
孔洞鑽開以後,有一根長度驚人的攬繩被放了下來,這是金室長他們的安全繩,也是坐標繩,以防止金室長他們後期拾荒過遠失去坐標。
整個拾荒的過程,一開始很順利,幾十名隊員呈扇形向著東北方向移動,隻要是發現了高樓殘骸,就會兩三人一組進去拾荒,隻要是發現有價值的東西,甚至是可以搬動的東西,他們都一股腦的放入自己手邊拖著的一個大網兜裏。
但隨著拾荒過程的推進,金室長發現自己迷路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跟著隊友在前進,但跟著跟著,他突然發現前麵的隊友不見了。等他發現問題的時候,他回頭發現自己距離坐標繩已經非常遙遠,要不是坐標繩的底部掛著一個大探燈發出亮光,在漆黑的水底,金室長根本發現不了他下水時的入口已在如此遙遠的地方。
氧氣罐裏的氧氣也已經消耗大半,現在隻能往回遊,但手裏網兜裏放的東西太多,他回程的速度非常的緩慢,甚至他一度想放棄自己手裏的那些戰利品,就那麼輕身回去。
但又想起自己的妻子女兒,他忍著沉重努力的繼續堅持往回拖,沒有戰利品,即使他順利回到水麵,他也得不到太多的報酬,這樣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兒將忍受物資配給的大幅度減少,這是他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