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守候
夜幕降下,霓虹燈亮起。
整個城市又包圍在一片光暈中,宛如白晝一般。馬路上,車如流,人如流,與滿樓的光影相交融,整個城市在黑夜中更加美麗動人。
計程車在悅寧所住的公寓停下,她剛想打開門下車,一輛跑車擦身而過,在前麵五十米遠停下來。她抬眼一看,這不是談紹驥的車嗎?
哦……老天爺,但願她是頭太暈眼睛花了,看錯了!是天太黑了,讓人看錯了……
可是,那輛熟悉的車,那兩個熟悉的人影……不,是二大一小,他們手牽著手的走進大廈裏,她頭再暈,天再黑,也不至於錯認。
一陣冷風吹過,以同不覺打了個寒顫,指尖的溫度一點點退去。
悅寧的出現不是巧合,不是偶然,不是所謂的緣分,而是一種刻意的安排嗎?悅寧一次次充滿暗示性的話,其實都在提醒自己嗎?怪不得紹驥在悅寧出現之後,開始發生了改變,怪不得好多次他都行蹤怪異,原來這就是背後的原因。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暴雨來得那麼快,而她毫無知覺。
狂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很快,發絲變成一條條糾結的黑線,水珠沿著發稍無情地灌進了衣領裏。方以同站在雨中,一動不動,任由雨水無情地落在她蒼白的麵容上,一片冰涼。
她沒有知覺,所有的思想和意識隻集中在一個點上。那扇窗戶——許悅寧家的窗戶,燈亮了。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她腫得發紅的眼睛,濕漉漉的發絲貼在臉上……
空洞,唯一的感覺就是心驟然間破了一個大洞,冰冷的血水從洞裏流出來。她想給自己找一個後退的機會都沒有,那車子、那親密相攜的身影,那一段段別有用心的話語此時形成了一張大網,將她緊緊地包圍在裏麵。
雨水好涼……淚水好鹹……
她的心好痛,像是要撕裂了一般!
他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在許悅寧回國後,還是……
腦海裏回蕩著悅寧說的話——
“我的初戀情人是為了報複他弟弟,才故意去勾引弟弟的女朋友。他和那個女人上床,被我發現了,我當時不能原諒他,才分開的……現在我才發現我多麼愛他,我不能沒有他。我找到了他,我才知道原來他也一直愛著我……”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騙你?像我的他就是這個例子,他是愛我,想跟我在一起,隻是他目前有點困難,沒辦法和他太太離婚,因為他的妻子為他付出了很多,一時找不到任何借口,我相信,他遲早會與他的妻子離婚娶我的。”
這些話如同魔咒,反複回蕩著。
離婚?紹驥要跟自己離婚嗎?還有那個孩子,許悅寧的孩子,然後他們三個是幸福的一家人嗎?
以同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慢慢蹲下身去,終於忍不住大聲地哭起來。空蕩蕩的馬路上隻有她一個人,像是被世界遺棄了一般,她不敢去想象那個身為自己老公的男人,和那個身為自己最知心朋友的女人……正在屋子裏做著什麼。
事到如今,她什麼都無法想象,卻也什麼都明白了。
不知,有時是一種幸福,洞悉了最不該明了的真相,反而成為淩遲。
原來,幸福是這麼脆弱的東西,才滿滿捧在手心,不及細膩溫存,竟已由指縫間流失,碎殘一地。
笨啊!方以同,你不是單純,是你太笨了!從最開始到現在,他說過的話隻是騙自己,是在哄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