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欣捏著手機穿過酒店走廊,錯身讓開一位推著保潔車的員工,低聲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著話。
“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上晚自習麼,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你不在學校,我不想去。”秦佑的聲音透過電流傳過來,帶上點微微的低沉磁性,語氣卻又像是在撒嬌一般。
她忍俊不禁,路過某個包廂時忽然聽到裏頭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微微一愣,腳步拐向樓梯間。
那裏沒人,也很安靜,適合打電話。
她笑嗔道:“秦佑,才幾天不見,你不僅越來越粘人,臉皮也變厚了啊。”
秦佑輕哼一聲接下,又忽然道:“對了,跟你分享件高興事。”
“怎麼?”
“我揪出那個內鬼了!”言語中難掩得意。
蘇君欣詫異挑眉,十分配合地“哇”了一聲表示讚歎,“這麼快?那揪出來之後呢,你打算怎樣處理他?”
秦佑沉默兩秒,想到那個被關在地牢裏的男人,眸光微微閃動,揚了揚嘴角,“當然是起訴他呀,不然你以為我能怎麼樣,嚴刑拷打?十大酷刑?”
她失笑,又聽他道:“你們那的事情什麼時候結束,回來後要我去接你麼?”
“明天上午拍賣會正式結束後就走。”她有些無奈,“我又不是小孩子,下飛機後直接就回家了,要你接幹嘛,你好好學習,高二可不能懈怠。”
這話裏透出的體貼可不是作假,聽得秦佑心裏頭一陣舒坦。
他向後靠進椅背,手中把玩著一把左輪手槍,麵上笑意漸深,又忽然想到什麼。
“古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就是九個月,這樣算起來,我們可有一年多沒見麵了。再說了,你這次是跟那個李維澤一起去的,他可是一直對你心思不純,我怎麼可能放得下心?”
提起這個話題,蘇君欣也有些啞然。
雖然先前她和李維澤都對彼此坦誠過感情問題,李維澤也保證以後會收起自己的喜歡,不給她造成負擔,可人的情感最為複雜,怎麼可能說收便能收?
她不是傻子,能感受到他並未完全死心,甚至還在對自己試探。
該說的早已經說過,再點破隻會讓兩個人都尷尬,於是她隻能視若無睹,或者幹脆裝傻充愣。
剛才在房間裏,李維澤想要主動和自己談心的舉動她怎麼可能會沒注意到,卻也隻能狠心裝作沒看見。
歎了口氣,不願意再去想這種讓人頭疼的事,蘇君欣便很快換了個話題:“不聊這個了...陶陶現在在家麼?”
秦佑也識趣地沒再繼續,“他去同學家玩了,估計得住一宿。你可不知道,自從那天在你家住過後,他這兩天天天鬧著還要去,甚至想學你把地下室也改成臥室,幸好陳叔騙他說那裏躲著老鼠才罷休。”
“居然還有這事?”
“對啊,還不止呢,我和你說......”
之後他又說了好些韓陶陶小時候做過的傻事,逗得蘇君欣樂不可支。
兩人這通電話足足打了半個多小時,最後還是秦佑看時間不早,催促著她去休息才終於掛斷。
興許是他熟悉的聲音慰藉了自己,又或許是他說的那些事都太有趣,蘇君欣先前壓抑在心頭的火氣竟消散得無影無蹤,心情再次恢複輕快。
邊查看著今天收到的微信消息,她邊走出樓梯間。
路過那間傳出過爭吵的包廂時,門正好被人從裏拉開,一行人走了出來,朝與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蘇君欣沒在意,兀自低頭走著。
可就在下一瞬,一道聲音卻猝不及防地鑽入她的耳中。
“我隻給你12個小時,屆時東西沒能到我的手中,你清楚會是什麼後果。”
另外一人惶恐的應答她沒聽進去半個字,隻有這道陰沉沙啞的聲音,像是猛地往她的腦子裏投入一顆炸彈般,讓她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眼睛猛然瞪大。
這聲音的主人,她就算再活幾輩子,也不可能忘記——
宙斯。
那個因為她不肯服從,便將她囚禁在地牢中,鞭笞數天數夜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