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念重回原來的牢舍,昨夜混熟了的犯人們等著獄卒撤走之後,紛紛上前,詢問張一念今日受審的情況,獲知刑閣來人隻是
粗略問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問題,依舊沒有給出明確判定之後,犯人們就都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看來這位讀書人的案子另有蹊蹺,不然的話,刑閣的老大人們不可能這麼羅嗦。”
“什麼另有蹊蹺,要我說,這位讀書人原本就該是無辜的。”
“我看也是!刑閣老大人們慧眼如炬,真是犯了事,還需要這般反反複複的審問,早就直接下判決書了!”
“觀津縣衙也就這麼回事,縣令大人老眼昏花,冤枉好人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著,幾乎猶如統一口徑一樣,認定張一念無罪,反倒讓張一念有些哭笑不得。
懶得解釋什麼,看看昨晚安置進來的桌椅板凳筆墨紙硯還都在,他一個人過去坐下,重新在道心之中推演了一遍《驚雪》,再
次確認這首日後傳唱的童生殺人詩,的確隻需要童生出手,就能激發力量。
昨晚寫下《俠客行》,重新準備《驚雪》,張一念最大的考慮在於,有些擔心《俠客行》的書寫時間耽擱兵閣對他這次案件的
插手積極性。
而向致遠的一番話,卻讓他意識到自己那點小算盤,在人族集體利益麵前,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當玉門關的戍邊將士們都在期盼著全新的殺人詩出現的時候,最應該在意的還是殺人詩能否在前線廣泛推廣的問題。
不是推廣,是廣泛推廣。
唯有讓更多底層的將士能夠使用的殺人詩,才能真正做到廣泛推廣,才能真正形成更加廣泛的對敵殺傷力。
“是不是應該在向將軍返回消息的時候,再為他準備另外一首殺人詩?”
張一念在心底這般盤算著,猛然驚覺,有一個犯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書案一側,朝著他這邊悄悄張望。
他扭頭看看,認出來是那個一直待在牢舍最深處,保持著高度安靜的犯人。
這是一個年紀應該不大的小犯人,身上穿著頗顯陳舊,頭發亂糟糟的,臉上塗抹著一塊塊的灰垢,看不清容顏。
“有事麼?”張一念好奇的問他。
“沒,沒事……我就是看看……”
這犯人眼神亮晶晶的,過了一陣,又問:“這位讀書人哥哥,獄卒格外優待你,還給你在這裏配了這一套,看來你很有學問的樣
子,是吧?”
“沒有的事。”
張一念略微謙虛,擺手說道:“我隻是讀過幾年書,會寫幾首歪詩罷了。”
“那也很了不起了。”
這犯人感歎道:“我以前也學過讀書,但是實在提不起興致,每次聽老師講課,聽不上幾句就昏昏欲睡了。後來幹脆就沒再去讀
。”
“是麼?”
張一念多問了一句:“為什麼聽課的時候會昏昏欲睡呢?是因為聽不進去?”
“是啊!”
這犯人點頭道:“我那時候的老師據說是有大學問的,教人讀書的時候說的話引經據典,十分深奧,我完全聽不懂啊!”
“龍天韻你快拉倒吧!沒有大學問的老師教書,一樣完全聽不懂好吧?”
另外一名犯人不屑一顧的說道:“縣城東那個私塾,我還去偷聽過,就看見老師在課堂上搖頭晃腦的說什麼子曰子曰,什麼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