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新立這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從酒館走出來的時候,腳步都有些搖晃了。
竇全理給他送來的五百枚四銖錢,他一個沒留,全都撇在了酒館,把個酒館掌櫃嚇壞了,追出來還給他他又不要,隻能是給他
暫存在櫃上,等著以後再跟他結算。
錢是好東西,誰都想要,但譚新立今天格外不想要這五百枚四銖錢。
因為他從這五百枚四銖錢之中感受到了來自竇家的蔑視。
“該死的周和悅,你早早把圖紙還給了張一念也不知道早早說一聲,害老子在竇家大包大攬,要毀了那份圖紙!不是因為你,老
子也不能讓竇家瞧不起!”
譚新立越想越覺得憋屈,越想越覺得自己咽不下這口氣。
一陣風迎麵撲在他身上,吹醒了他的眼睛,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印刷工坊的附近。
並不十分清醒的腦袋在這一刻忽然想到,周和悅生前把自己關在那個封閉的房間之中工作,很可能是為了幫張一念做點什麼。
要知道,周和悅可是根據張一念的圖紙做出來一個器械,解決了縮印的問題啊!
“絕對不能讓張一念得逞!”
鬼使神差的,他瞅瞅印刷工坊那邊的動靜,確認燈光全無,折身就翻牆進入了工坊內部,摸到庫房那邊,順著庫房內的一扇並
不明顯的小門,鑽進了原來歸周和悅,現在又歸薑錦程單獨使用的小房間。
隱約可見,這個房間之中靠牆位置多出來一些沉重的櫃子,但房間正中,擺放的依舊是那台可實現縮印功能的器械。
器械一側的桌子上,略顯雜亂的堆砌著一些大信封。
譚新立抓起其中一個信封,抽出裏麵的黃紙,借著高窗口投射進來的朦朧月光看了看,確認是一些書法作品。
“這都是張一念寫的?”
他再度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原來周和悅是要利用縮印技術,給張一念印一本書法集!”
一念及此,他第一想法就是把桌上的所有信封全都偷走。
但這個想法尚且不曾付諸實施,他就聽到房間正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
打眼一看,正門門板的下麵,依稀可見越來越近的燈光。
有人來了!
譚新立來不及大幹特幹了,他隨手抓起三個信封,飛速從房間另一側連接庫房的小門離開了……
半個時辰之後,這三個信封就已經被他親手送到了竇家竇夫人的麵前。
“譚捕頭?”
竇夫人不解其意:“你這是什麼意思?”
“印刷工坊應該是在準備給張一念印刷一本書法集,這是其中一部分書法作品。”
譚新立略帶諂媚的說道:“我想夫人一定不想張一念的書法集順利麵世,今晚去工坊看了看,順手帶出來這些書法作品原稿。夫
人如果需要,我可以想辦法去把張一念所有書法作品全部毀掉。”
“譚捕頭有心了。”
竇夫人再也沒看那三個信封一眼,淡淡然的說道:“不過,就算譚捕頭真把他所有書法作品毀了,他也完全可以重寫一些。這樣
做,沒有意義。不是麼?”
“這……”
譚新立臉上的笑容一滯。
“夜深了,譚捕頭還是先請回吧!”
竇夫人起身送客,最後說:“記得把這些東西全都帶走,竇家可不希望留著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