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如龍明顯看出來燕博明的怒火,揣測著燕博明很可能的心思,臉上不覺浮現出一絲譏笑。
而竇夫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眼角卻是隱隱劃過一絲擔憂。
她相信燕博明應該不會善罷甘休——不是為了竇家,單純為了他自己,他也會找張一念的茬——然而,她已經不再確定燕博
明真的能夠促成這一次工閣聖堂之上,竇家的勝利。
毋庸置疑的是,拋開魯聖的監督作用不提,單純和燕博明並駕齊驅的聞同方,就不是燕博明能夠輕易影響到的。
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到目前為止,竇家牌麵已經出完,可張一念似乎還留有餘力。
竇夫人一雙眸子深深的落在張一念的臉上,很想能夠看穿張一念的心,看懂張一念的底牌。
隻是,就算她想破腦袋,也決然沒能想到,張一念接下來的牌會是那般石破天驚。
……
“開聖堂,需要大量天材地寶的力量支撐,這一點是燕老大人提醒過得,一念愚鈍,卻也不敢隨意浪費。剛才所說的這一切,誠
如聞老大人所言,我想要說的的確就是印刷用雕版的問題。”
張一念沒有再繼續繞彎子,直接說道:“不管是雕版的磨損,還是版麵的變形,歸根結底,損害的都是印刷界麵的字體字形。而
剛才看到燕老大人的記錄本封皮上的三個字,我忽然想到,或許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他折身來到公堂上的邊幾旁,抄起上麵觀津縣衙備下的筆墨紙硯,現場在一張黃紙上勾勾畫畫了一陣之後,接著就把這張紙呈
現在了大家麵前。
紙上被他勾勒出一個橫平豎直的大框,大框內又用橫線豎線分割成為大致相等的一批小方格。
在紙張起首的位置,沿著那批小方格,他寫下了一首詩。
“自小刺頭深草裏,
而今漸覺出蓬蒿。
時人不識淩雲木,
直待淩雲始道高。”
正是他曾經在竇家文會上寫過的那首《小鬆》。
詩詞本身足夠耳目一新,讓堂內堂外的所有人為之眼前一亮,但大家欣賞這首詩歌的同時,有不免有些好奇,猜不透他的真實
用意。
“好詩,也是好字!尤為難得的是,這字體方正,橫平豎直,遠看這張紙,說是從一本印刷好的詩集上撕下來的也不為過!”
程夫子發自肺腑的讚歎著,又幹咳兩聲,問道:“不過,張一念啊,剛才還在說印刷用雕版的問題不是,你怎麼突然寫起詩來了
?”
“夫子稍安勿躁。”
張一念微笑著將這張黃紙舉至魯聖和聞同方、燕博明的眼前,又說:“傳統的印刷雕版,想要在這張紙上印刷這樣一首詩,首先
需要雕一塊完整的雕版。費時費力不說,使用次數也有所限製,說不準很快個別字詞筆畫,就會因為磨損而毀壞,導致整張雕
版廢棄。”
“但如果我們換一種思路來做這個雕版呢?”
“紙張大小是固定的,版心位置和大小也是固定的,我們就用一個固定的框架,來圈出一個固定的版心,比如說,我們把這個版
心稱之為字盤。”
“然後,我們再把字盤範圍內的區域,按照印刷字體大小,劃分成為大小完全相同的字格。根據字格大小,單獨篆刻陽文反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