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閣之人已經有段日子沒有在觀津縣公開露麵了,最後一次現身,還是把張一念從衙門監獄接回去的時候。
張一念意外之餘,下意識的上前迎接。
畢竟,韓德佑和宰父良朋跟他幾番接觸,也算是相對熟悉的朋友了。
然而,程夫子卻是輕輕拉住了他的胳膊,凜然跨前一步,問道:“邢閣的人今天來湊什麼熱鬧?”
“拜見魯聖,拜見程夫子!袁相、工閣兩位同仁及諸位大人安好!”
樂羊朗身據韓德佑和宰父良朋兩人之間偏向前方半步的位置,明顯帶著領隊的意味;這個年約五十歲上下的矮個子問候四方,
麵麵俱到,最後才說:“奉刑閣聖諭,來此處理一點事務,唐突之處,驚擾諸位,還請海涵。”
魯聖微微皺眉,出聲提醒道:“樂羊朗,你似乎忘記了拜見另外一個人。”
“魯聖容稟——我知道您是好意,提醒我注意禮閣禮儀,拜見影聖張一念。”
樂羊朗微微拱手,卻是帶著嘴角一絲淺淺的笑意,說道:“不過,樂羊朗今晨早於張一念獲封影聖之前,遞交了一份聖諭申請,
是以,在我看來,張一念他……隻是一個罪人!”
罪人?
罪人!
很多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在最終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出問題之前,神色無不駭然。
要知道,張一念前番遭遇的兩條人命的官司,至今不曾定罪,而且刑閣還曾經下達聖諭,準許張一念回家,很多人已經漸漸淡
忘了這樁官司。
樂羊朗張口就是一頂“罪人”的帽子扣在張一念的頭上,讓人不得不懷疑刑閣是否已經給出真正的最終判決,認定了張一念的殺
人事實。
依刑閣的慣常理論,世間之人不過有罪和無罪的區別,漫說影聖,就是聖前也不例外。
無數目光於此時瞬間從張一念的身上劃過,驚異且震撼。
而竇夫人和竇如龍的目光火速對視之後,卻是最終落在了燕博明的身上。
因為,樂羊朗是燕博明聯係的,而且樂羊朗的確是按照商量好的計劃,在工閣聖堂結束之後,推動刑閣對張一念的殺人判決。
張一念剛剛獲封影聖,又用一個無可辯駁的證據,最終把竇家推到了萬人嘲笑的境地,他一時風頭無兩,即便樂羊朗臨時起意
,退出這個計劃,竇家也不好多說什麼。
但偏偏,人家樂羊朗依舊按計劃行事。
這可比前番說足了大話,最後非但沒能幫竇家搶到縮印技術的創始者認證,還讓竇家丟了大人的燕博明強多了!
有不可遏製的鄙夷,透過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傳遞到了燕博明的眼裏,燕博明略感羞愧之餘,又不免有一點小小的惱火。
……
“罪人?”
程夫子皺眉問道:“樂羊朗,你確定沒有用錯詞?”
“當然!張一念涉嫌殺死兩人,根據觀津縣整理的證據,包括物證和人證,無不表明,張一念就是凶手。”
樂羊朗說道:“自古道殺人償命,即便不依著刑閣判決,張一念也是一名罪人!”
“樂羊大人說這個話,其實為時尚早。”
宰父良朋站出來說道:“刑閣聖諭沒有下達之前,沒有任何人可以擅自給張一念最終定罪。”
“原來刑閣聖諭還沒下!”
程夫子氣得直翻白眼,指著樂羊朗說道:“那你張嘴罪人閉嘴罪人的說誰呢?見了影聖還不參拜,誰給你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