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秀才考試,還是舉人考試乃至進士考試,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考場一旦封閉之後,開出來的考題在發到考生
手中不出半個時辰的時間裏,就會在考場外的公示欄張貼出來。
曆史上有過不少先例,考場上未必出來驚為天人的應答,但在考場之外,一些好事的讀書人給出的考題答案卻往往妙語連珠,
精彩紛呈。
這些答案,因為給出答案的讀書人不是考生的緣故,不可能納入考試範疇,但卻能給予考官閱卷提供一些參考。
今天的秀才考試也不例外,上午辰時三刻,試帖詩的考題就被抄錄在了觀津縣院門口的公告欄上。
袁盎讓人過去抄了一份回來,跟程夫子一起看了看,無不大笑出聲。
“難怪考場上一陣哀嚎!”
程夫子笑道:“今年這個題目,真是格外的刁鑽古怪,擺明了是拉低全體考生平均分的。”
“估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袁盎苦笑道:“每年秀才考試,取才的名額是有限的,但是先皇文帝和景帝陛下無為而治多年,百姓得以休養生息,讀書人輩出
,不用這種辦法刷人,到最後難受的還是各級考官。”
“今年的題目很難嗎?”
袁沉魚好奇的問道:“究竟什麼題目啊,連你們兩位都覺得這麼稀奇?”
“你看看……”
袁盎將考題朝她麵前一遞,給她解釋道:“今年的試帖詩,要求寫七律,韻腳限定在‘溪、西、雞、齊、啼’五個字上,還要嵌進
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萬尺丈等十五個數量詞。這些要求不算什麼,往年的試帖詩基本上也都有類似的規定,關鍵是…
…”
他自己再次有些忍俊不住,扭臉笑了兩聲,才有繼續說道:“關鍵是今年的主題,要求限定在‘閨怨’的大範疇之內!”
“閨怨啊,閨房之願!”
程夫子笑道:“自古以來,所有讀書人都是男子,還沒聽說過哪裏有女子讀書的,更沒聽說過有女子參加秀才考試的。這個考題
,居然是讓一幫七尺男兒,去寫隻有女子才有的閨怨,你說刁鑽不刁鑽?”
“呃……”
袁沉魚不免錯愕:“這哪裏是刁鑽,簡直就是為難人嘛!”
“是挺讓人為難的。”
袁盎說:“不知道你們注意沒有,反正我在這邊看的很清楚,單單觀津縣這邊,好像就有不少十二三歲乃至十一二歲的小童生。
這些小童生人生閱曆不足,日常生活之中是不是接觸到女子都難說,讓他們寫閨怨,簡直是要了他們的命!”
“可不是麼!”
程夫子說:“別說是這些小年紀的童生,就是那些十七八歲以上的老童生,也未必會在日常生活之中觀察到這些。他們夢寐以求
的乃是功名利祿,聖賢詩書,誰又會過多在意身邊女子的閨房之怨。我估計啊,天下各地考場之上罵娘的肯定不在少數。”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題目早早訂好了,而且現在也已經開始考試了,就算怨聲載道,這考試也得繼續考下去。”
袁盎輕笑道:“等著看吧,今年的試帖詩考試,總體平均分一定超乎尋常的低。”
“那,那我家一念他……”
袁沉魚可沒心情關心什麼平均分不平均分的,一腔心思全都在張一念的身上:“你們覺得,我家一念能答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