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看到張一念落筆寫詩的不是季萌,而是中年人、老人、小姑娘和那個巨人。
和季萌單純的驚詫相比,他們四個人的心中寫滿了驚駭!
張一念的天地清氣不是消耗殆盡了麼,怎麼還能動筆?
難道真的沒有所謂的救援部隊,他拖延時間真的是為了等待自己的天地清氣恢複?
可是不對啊,他不是一個小小的秀才嗎?秀才的天地清氣消耗幹淨之後,不是需要至少一到兩天的時間才能恢複嗎?
到底什麼情況?
他們四個加上季萌的表情,成功提醒了膠東王、陽信公主和許亢他們,一群人不敢置信的回頭,果然就看到張一念手中的毛筆
真的是在白紙上遊走。
真的寫出來了?
真的寫出來了!
所有人此前一瞬還都在做著必死的準備,但現在,生存乃至勝利的曙光已經把他們的心靈全部照亮。
暫時沒有人知道張一念究竟在寫什麼,但是留在張一念身邊的所有人都相信,隻要張一念開始動筆,取得反轉式的絕對勝利,
乃是必然的!
“我就知道……”
膠東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他從來不會讓我們屍王……”
……
張一念落筆,使用的乃是草書,但書寫速度並不快。
如所有草書名家一般,會根據自己書寫習慣漸漸形成的極具個人特性的草書字體,在他筆下,有條不紊的呈現出來。
“黃金錯刀白玉裝,夜穿窗扉出光芒。
丈夫弱冠功未立,提刀獨立顧八荒。
……”
用黃金鍍飾、白玉鑲嵌的寶刀,到夜間,它耀眼的光芒,穿透窗戶,直衝雲霄。
大丈夫已到了十六歲,可建功立業的希望渺茫,隻能獨自提刀徘徊,環顧著四麵八方,祈求能一展抱負,小試牛刀。
四句七言歌行寫就,白色的紙麵上,那些未曾幹涸的墨跡已經開始隱隱泛出金光。
這金光,破紙而出,繞過張一念的視線,重新在紙麵上方凝聚成型。
金光閃耀,一個少年的剪影沐浴在金光之中,腰挎金刀,四顧茫然。
“呀!”
陽信公主一眼認得出來,這少年的剪影,很像是張一念自己的剪影。
其餘人等何嚐沒有認出,然則大家在這少年剪影之中更多的感受到的,卻是那一抹千錘百煉的殺氣。
這四句詩,以賦詠金錯刀入手,引出提刀人渴望殺敵的形象!
弱冠之年固然不算年長,然則殺機已然早早蘊藏於心。
這份渴望無比濃烈,甚至都能自己出鞘!
……
中年人的眼睛一下被刺痛了。
他遠遠看著那個紙麵之上,似乎隻有一尺高的少年剪影,不見其渺小,卻見其鋒利。
固然,以他的位置,其實看不到張一念紙麵上究竟寫下了什麼,但是這種從少年剪影之中透出的鋒利,卻讓他隱隱讀得出張一
念這首詩之中的力量。
他下意識的再次攥緊了拳頭,眼角的餘光卻是注意到,老人和小姑娘的腳步似乎已經隱隱有所顫抖,似乎隨時都準備把腿後撤
的樣子。
這一個刹那,他的心也不禁有些顫抖起來。
而張一念的筆,不過稍稍一頓,接著再次落在紙上……
……
“前路結交盡奇士,意氣相期共生死。
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死誌。
……”
我在行程中結交的都是些豪傑義士,彼此意氣相投,同生共死。
不能在流傳千年的史冊上留名,我感到羞恥;但一顆丹心始終懷揣必死之誌,英勇殺敵。
更多的金光,從紙麵上升騰起來,連帶著剛才寫完的那四句一起,就像是升騰出了金色的火焰,在紙麵上燃燒,發出獵獵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