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萌呆呆的站在原來的位置上,已經完全被嚇蒙了。
在死亡麵前,之所以主動跳出來,向那名中年人跪地求饒,並且在完全沒必要的情況下出賣環繞在膠東王身邊的所有讀書人,
就是因為他認為實修小隊的所有人和侍衛隊的小春,以及張一念都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回複天地清氣,已經完全沒有活路。
但現在算什麼?
張一念居然借著他投降的契機,稍稍拖延了一小段時間,然後又用和中年人的對賭,拖延了一盞茶的功夫,居然就寫出了殺人
詩?
而且是威力如此驚人的殺人詩,一擊之下,就把四個幾乎完全不可戰勝的敵人幾乎全員摧毀?
不說被斬為左右兩片的巨人,也不說可能已經負傷逃逸的老人和小姑娘,至少他季萌離著中年人最近,當那道鋒刃將中年人的
身體一斬兩截的時候,他看得最為清楚!
包括現在,從中年人被切開的肚子裏流出來的白花花的帶著紅綠相間血跡的腸子,也是他看得最為觸目驚心。
張一念怎麼就能寫出殺人詩?
怎麼就能寫出這樣一首殺人詩?
當張一念從他身邊輕輕走過的時候,他渾身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然後,他就看到張一念彎腰撿起了地上的一柄長刀。
——這是小胡子的刀。
哪怕是在即將被巨人殺死的時候,小胡子的手裏依舊握著戰鬥的長刀!
一直到小胡子的屍體摔在地上的時候,這柄刀才從他的手中摔開。
滿以為張一念會把這柄刀看在他身上,季萌嚇得向後閃了一閃。
然而張一念看都沒看一眼,徑直來到了那個中年人的身邊。
……
中年人已經不行了。
散亂的長發終於在死亡之前朝著兩邊敞開,露出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比較標準的國字臉,單看臉型的話,很比較像是一個正直的人,然而這個人的臉上,光潔無毛,兩個腮幫子微微隆起
,一根稍顯塌陷的鼻子之上,是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
這雙眼睛,寫滿了不甘,寫滿了悲哀。
“是不是很痛苦?尤其是想到,你費盡心機籌謀出來的刺殺行動,終於還是功虧一簣的時候?”
張一念橫跨在中年人的身體之上,將手中的長刀輕輕頂在中年人的胸口上,緩緩問道:“但我告訴你,其實你的痛苦是自找的。
如果你們一開始被擊退的時候,選擇抽身逃逸,或許你們還有可能活下去,也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生現在的這一切。”
“但你們回來了!”
他臉色沒有一絲得意,反倒泛出一抹痛楚;將手中的長刀稍稍向下送出半分,他繼續說道:“你們不但回來了,還殺了我的兄弟
。”
出自孫老太爺府上的九名私兵的眼圈一下紅了,因為他們知道,張一念說的這個兄弟是小胡子,是他們的隊長。
他們的小隊長,由於深知張一念的身份,故而在張一念的麵前因為卑微,連名字都不敢報出來。
然而張一念還是把他當成兄弟!
這份兄弟情誼,從一開始到現在,甚至還不夠半夜,卻一樣被張一念掛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