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馬車為首的隊伍緩緩出城,沒有驚動任何人。
負責趕車的白格在清河郡城本就是一張生麵孔,自然也沒有引起多餘的人的注意。
當然,在這個已經連續下了很多天雨的城市裏,街道上其實也沒有幾個人在活動。
沉默是這支隊伍的基調,出城途中如是,出了城之後一樣如此。
一直到駛離城門足足三四裏地的距離之後,白格才側著腦袋問了一句:“明大人,你確認五裏之外的道路是安全的?”
他問的不是空氣,而是車廂裏麵的明嶽。
“犬子信歐率領兩百城衛軍,在五裏之外通往黃蘆河的道路兩側做了精密部署,保證不會有一隻蒼蠅越過路界。”
明嶽沉聲回應道:“白管家盡管放心,今天就算拚勁兩百城衛軍最後一滴血,我們也不會讓張影聖受到任何傷害。”
“就怕你們城衛軍的血全都流光了,一樣阻止不住那些瘋狂的賞金獵人。”
白格的話不無隱約的譏諷。
然則這種譏諷,那怕是尊貴如明嶽,在此時此刻也隻能幹聽著,不方便再作任何回應。
要知道,自從妖蠻一族的賞金榜連番發生變化,而且那個匿名賭局掛上了文道的跳蚤版塊之後,張一念已經足足有二十幾天不
曾離開別園周邊區域了。
即便如此,依舊有兩次差點直接殺到張一念麵前的刺殺事件發生。
今天張一念出城,承擔了巨大的風險,那些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的賞金獵人們絕對不會放過今天這樣的機會。
在這樣的情況下,任何完備的防範措施都不為過,任何一句話都很有可能最終被確認為是一句空話、大話。
在沒有把張一念平安護送回城之前,說的再多,不如做的更好。
……
城西郊,離城五裏之外。
通往黃蘆河的道路兩側,是一片連著一片的密林。
某一處密林之中,有兩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在樹幹背後探出腦袋。
“原本還犯愁咱們的武器沒辦法帶進城,沒想到人族影聖居然自己出城了。”
其中一個腦袋上隻剩幾根毛的中年人略微有些得意的說道:“這算是天助我也啊!小邱,一旦功成,我們千萬記得不能忘了把這
樣武器賣給咱們的那對爺孫。”
另外一個卻是毛發濃密,一張臉至少一半的麵積全都掛著茂密的毛發;他歪著腦袋問道:“大薛,你真的相信那對爺孫賣給我們
的武器能用?”
他也記得那對爺孫,老人喜歡沒事的時候拉一把二胡,而那個小孫女卻是終日滿臉陰鬱,半躺在一輛馬車上一動不動——這是
沒辦法的事情,因為這個小孫女沒有了一根胳膊,還沒有了兩根腿,想要活動活動,必須要有人協助。
“錯不了!”
被稱之為大薛的中年人說道:“那對爺孫你不知道,原來是梁王府上的,前一兩個月好像執行梁王的一個任務失敗了,梁王為了
滅口,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追殺他們。他們變賣的武器,也是出自梁王府的製造,品質沒的說。”
說話間,兩個人從樹幹的背後推出來一輛雙輪手扶車,車子上用麻繩結結實實的捆綁了一張巨大的連弩弓。
弓弦已經搭上,十根嬰兒胳膊粗細的長箭也已經抵在弓弦之上,隻需要撥動連弩弓的機關,這十根長箭就會依次發射出去。
“看著倒像真正的好東西,就怕……”
小邱歎息道:“就怕咱們第一次用這種出自隊伍之中的攻城武器,到時候不好控製。”
“這個需要什麼控製?就是一個大致的方向問題——等人族影聖一到,咱們直接發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