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紅燒鯉魚剛剛出鍋,兀自向外散發著濃鬱的糖醋味道,隻是聞一聞,口腔之中就有一股口水滋生出來。
勉強將口水咽下去,季萌的眉頭是緊緊皺起來的。
他有點後悔。
這家酒樓是他經常光顧的,一年到頭來不上二十次,也能來十九次,所以掌櫃的非常熟悉他的口味,每每有新鮮菜式的時候,
都會做出來獻寶。
今天也是這個情況,他剛到酒樓,掌櫃的就給他說出新菜了,他想都沒想,就讓掌櫃的做出來嚐嚐,誰知道卻是用張影聖使用
的糖醋方法烹製鯉魚。
早知道是這樣,倒找錢給他他也不嚐。
最讓他感覺心裏別扭的是,明明對和張一念沾邊的事情都是有所抵觸的,偏偏眼前這碟糖醋鯉魚一刻不停的呼喚著他的口水,
甚至於他的肚子都忍不住發出陣陣咕嚕咕嚕的聲響。
太可惡了……
抬眼一看,客人席上坐著的那位,喉嚨口一個勁的在吞咽著,顯然是在吞口水。
一種很莫名其妙的悲哀籠罩在了心頭,季萌說道:“魚秀才,想吃就吃吧,不要辜負了掌櫃一番好心。”
魚秀才就是魚同化,魚晴芳的堂兄,當初張一念想著去祭奠一下為他而死的魚正誠,湊巧撞上魚同化的父親魚家二叔意圖吃絕
戶,把魚伯母和魚晴芳趕走,霸占魚家祖宅。
張一念當場寫了一首詩祭奠魚正誠,並且加蓋了影聖聖印,硬生生的斷了魚家二叔的念想。
時隔良久,事情似乎已經無可挽回,但魚家二叔一家對張一念的憤恨始終難平。
正所謂魚找魚,蝦找蝦,同樣為著摘星山頂當日之事沒能進階貢士而記恨張一念的季萌,自然也就和魚同化走在了一起。
“我不吃!”
魚同化使勁咬了咬牙,把那碟糖醋鯉魚從桌上撤掉,放在了一邊地上,說道:“這道菜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油做的,聞著一股子刺
鼻的臭味!這也是人吃的東西!”
“說得好!”
季萌眼神微亮,說道:“咱們讀書人是有氣節的,怎麼能像一盤菜低頭!”
他也把自己那碟糖醋鯉魚撤了,微笑著問道:“魚秀才,尋常民間文會,他張影聖不去參加也屬正常,清河宴肯定是要去的。聽
你意思準備在清河宴上有所行動?”
“自然!”
魚同化說道:“清河宴乃是清河郡城一年一度的盛事,不單單本地名流和郡院老師悉數到場,今年應考的所有考生也都會到場。
上哪兒去找這麼好的機會,讓他張影聖名聲掃地!”
“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個大好機會!”
季萌微笑著點頭道:“不過,這畢竟是明嶽明大人召集的盛會,你不怕惹惱了明大人?”
“不怕!”
魚同化陰測測的說道:“隻要有理有據,明大人也得為我撐腰做主!為什麼選這樣的時候,不就是因為人多,眾目睽睽之下,明
大人也得遵從漢律麼!”
“既然魚秀才已經考慮的這般周詳,那我表示對你十二萬分的支持!”
季萌說道:“你放心,我對你絕對不是口頭上的支持,我也安排了一出好戲,到時候給他張影聖先來一個下馬威,壞他名聲!然
後你再發難,我就不信一場清河宴下來,搞不臭他!”
“季公子高見!”
魚同化喜上眉梢,端起酒杯說道:“那就預祝我們馬到成功,得償所願!”
“馬到成功,得償所願!”
季萌引進杯中酒,酒液隱隱的辛辣和甘甜交織在一起,讓他的喉嚨自有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