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室補了個妝後,我就靠在椅子上點了一支煙。
其實我並沒有什麼煙癮,第一次抽煙還是方國勝教我的,方國勝抽雪茄,我抽第一口的時候幾乎自己把自己嗆死。
後來閑下來的時候會點一支煙抽,不為什麼,就是很喜歡看煙在眼前氤氳開來,然後思緒也會隨著這些飄渺的煙,飄蕩的很遠很遠。
李夢月故意躲著我,我進來後她就出去了,在外間和那些小姐們聊天。
聽著那些小姐妹誇讚她的衣服、鞋子、還有身上帶的珠寶,聽著那些近乎誇張的驚訝和做作讚揚,我淺淺勾了勾唇。
這個社會上總會有這麼一些人,習慣用外表去認定或否定一個人的價值。
坐了沒一會兒,經理過來敲門叫我。
“紅豆姐,方總過來了,還在老包房。”
怪不得玉姐會讓我們回來,原來還有一個方國勝。
我杵滅煙頭,對著鏡子把化妝品拿出來,又補了唇膏和定妝粉,對著外邊淡淡道:“知道了,這就來。”
方國勝今天帶了朋友過來,所以輪班的媽咪也叫了幾個小姐出來試台,我本來想叫李夢月的,但她好像故意躲著我,我找她的時候她扭頭進了休息室。我隻能一個人先去包廂,心想著晚上回去的時候跟她好好談談。
因為我不是去試台,所以跟媽咪她們不是一起走的。
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玉姐跟在一個男人身後,那男人的粗一看有四十多歲,雙鬢灰白,穿著一身原色的亞麻衣服。
他身上沒有任何的裝飾,但是匆匆一瞥會讓人很難忘記他的眼神,興許你會忘了他的五官他的一切,但你一定會銘記他的眼神。
智慧。
大智慧。
那種智慧到可以目無一切生物,卻又把一切盡收眼底的感覺,仿若在他眼前任何一個微小的舉動,都會被他感知的一清二楚。
甚至連玉姐這種八麵玲瓏的人,也隻能跟在他身後,恭謹的像是個信奉者,而不是他的女人。
他邁著穩健的步子從我身邊擦過,空氣中留下一股很清淡,但是很有穿透力的沉香氣。
“紅豆。”方國勝估計是等不及我了,從包廂裏過來找我。
他把我從那股沉香氣息裏拉出來,我嬌笑了一下迎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怎麼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你今天晚上差點就走空了,我本來今天休息的。”
眼前都是鶯鶯燕燕,耳畔盡是推杯換盞、歌舞聲響,隔著包房的門源源不斷的傳出來。
方國勝伸手輕捏了捏我的臉:“我等不及見你了,所以出來迎接你。”
我正要跟他說話,手包裏的手機忽然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
“等我一下。”我撒開他的胳膊,抱歉的笑笑。
他就站在旁邊等我,也沒要先回包房的意思。我也沒打算背著他,隻是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人時,我渾身忍不住顫了一下。
“誰打來的電話,怎麼不接?”方國勝發覺我表情不對,掃了一眼我手機屏幕,然後眉頭一皺:“你哥哥?”
我眼底閃爍了一下,一潭淨水般的心忽然被攪亂了。
這是李睿的電話。
他號碼早就換了,隻是這個號碼我一直存著沒改過,難道他又把以前的號碼補回來了嗎?
我退後一步側身過來,背靠著走廊的牆深深提了口氣,把電話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