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去幫李夢月擦眼淚,有時候能哭出來也是一種發泄:“夢月你別犯傻,你覺得玉姐會放你走嗎?甜甜姐說的那些話你都忘了?”
甜甜姐現在被玉姐調到了外地,她走之前有一次和我們聊天說過。
玉姐以前也培養過一個女孩兒,那女孩兒一開始很聽話,後來偷偷跟著一個男人跑了,程哥當天晚上就把人找了回來,那男的是什麼下場我不知道,這女孩兒被打的幾天都沒爬起來。
包括前兩天在休息室玉姐讓程哥打那個女孩兒,我想想都覺得骨頭縫裏發冷。
玉姐是優雅柔和,但她也跟我們都說過,不要去忤逆她的意思。她每次下令讓程哥動手打人,都是對我們的每一個人的震懾。
“紅豆,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以前我沒想過那麼多,現在我好恨自己,為什麼要做這一行,就是因為我做了這一行程東陽才不會跟我在一起!他嫌我髒,他肯定是嫌我們髒。”李夢月默默地流淚,平時清澈的眼睛此時卻是空蕩蕩的。
我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隻能伸手把她摟在懷裏,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發絲,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來。
入了這行想再上岸就難了。
以前也有不少女孩子遇到喜歡的人就洗手不幹了,每次都會有媽咪指著她們說:“幹了這一行想從良,你們也不看看自己吃不吃的了從良的那個苦!今天你們從這裏走出去,不出一個月你們就得給我乖乖回來!”
那些洗手不幹的,別說一個月,一個星期沒出就灰溜溜的跑回來,換上衣服化好妝老老實實的試台去了。
這一行來錢快,人人都看你穿名牌帶首飾,羨慕的不得了,可是在這夜色之下誰能知道我們的掙紮與苦楚。
正如李夢月這樣,愛上的人,因為她坐台一輩子都不會選擇她。
下午我是被向東澤的電話吵醒的,他和程哥已經在小區門口等我了,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黑眼圈有些重,隻好淡淡地化了個妝,這才換上衣服出門。
“她怎麼會搬家,是不想我們找過去嗎?”關上車門後,我看向程哥。
程哥小指敲打著方向盤,從倒車鏡裏看了我一眼,磁性沙啞的聲音從喉頭冒出來:“欠房租被房東趕出來的,她又一直病怏怏的,房東覺得晦氣就把人趕出來了。這邊的環境比那邊還糟。”
“她也實在是可憐。”我輕歎,看到路邊有銀行就讓程哥把車停了。
“你幹什麼去?”向東澤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沒回他的話,從車上下來跑到ATM去取了點錢。正好前兩天露姐結了賬,我手頭也寬裕了不少。
“那附近有幼兒園嗎?她那個兒子四五歲了,總不能一直跟她在家裏待著,況且如果後麵我真的需要她,她也要抽身出來才行。”上車後我對程哥說,把取出來的錢放在包裏放好。
程哥立刻回答:“這個容易辦。我來做。”
車子七拐八拐的到了城中村,裏邊的路過不去車,我們就把車停在了路邊。這城中村裏邊住的三教九流,房子緊密的挨著,半空拉的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電線,進來就聞到一股子腐爛的生活垃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