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我心底隱約察覺到唐夜要跟我說什麼，因為察覺所以氣息都變得有些亂，我覺得讓我心驚的話還在後麵。
唐夜從我身後繞到我的左側，雙手插進西褲口袋裏，似笑非笑的轉過頭來看我：“市值將近八千萬。”
我盯著他幽深的雙眸，似乎有些明白他要跟我說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
八千萬，不是一個小數目。
唐夜向來不是一個說話無目的性的人，這點我很清楚，正因為清楚我才揣摩不透他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麼。
“這件事我不清楚，方國勝從來沒跟我提過。”我思考半天才回了一句。
正好服務員過來布菜，唐夜笑著走到我麵前站定，眉眼下耷的看著我：“很快會有人找上你，濱海灣那塊地現在是熱門，薑海川和霍遠山兩個人都想吃這塊肥肉，但誰都不清楚那份合同到底在什麼地方。你，是方國勝最親近的人，他們一定認為，合同在你這裏。”
“如果真的在我這裏，我開會所斷然不會比昆莎差。”我心底思量了一下，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先一步回了包廂坐下。
實際上方國勝也的確沒有留什麼地皮合同給我，況且他出事出的忽然，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交代，他一直特別信任陳景深，就算濱海灣那塊地皮的確有合同在，知道的也是陳景深。
“嚐嚐這個，做的不錯。”麵對麵坐下來，唐夜夾了一筷子菜放在我手邊的骨碟裏。
這裏的菜做的比較清淡，倒是也符合我的胃口。夾起來喂到嘴裏嚐了嚐，味道的確不錯：“很好吃。”
“那個梁博，送出去了？”他自己夾了一筷子喂進嘴巴裏。
一個人是否教養良好，從吃飯的細節就看得出來。唐夜吃東西很講究，動作裏自然而然帶著禮節，嚼不出聲，喂一口菜必然會停下來，等嘴裏的菜肴全部下咽才會再夾第二筷子。
讓我想起梁博，或許是性格使然，梁博吃飯總是特別簡單粗、暴，他不會去細細品味哪一道菜，用他的話來說，吃飯能填飽肚子就行。
如果不是因為我，按照他在霍遠山跟前的位置，遲早有一天他也會安靜下來，去品嚐某一道精致的菜肴，去細細品味一杯上好的清茶。
隻可惜……
心底莫名的難受卷席，我把筷子放下來擦了擦嘴：“送雲南了，走的時候我沒去送。”
許多事當時不覺得什麼，但事後想起來就覺得遺憾。
“你和他……認識很多年？”唐夜筷子立了起來但沒動，翻著眼皮看我，在等我接話。
我點頭：“我和他是同學。說起來，這麼多年我一直覺得虧欠他的。他一直以來想要什麼我都清楚，但我給不了他。所以，嗬嗬……隻能讓自己在他麵前永遠都是一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有些事不是自己狠心，是明知道不可為。”
“沒想到啊，安老板也有柔軟的一麵。”唐夜半開玩笑，放下筷子提起桌子上擺好的紹興黃，給我倒了一小碗，他自己也倒了一小碗。
兩人碰杯，各自稍稍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