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遇樓位於九溪山處,而九溪山又恰巧在那邊境地帶,一路上,免不了各種檢查,出示令牌。
幸好有那琬嫻在,不然還挺麻煩。
“籲……”
馬夫駕著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一路上,那馬車都是一晃一顛的駛著的,這忽然一停下來,朱砂還真有點習慣。
她睜開眼,使了個眼色投向若梨。
若梨一下子便意會到了,撩起車簾子,問了問外麵的人。
“公主,是到了碩親王駐紮的地方了。”
朱砂聽著若梨這麼說著,還有什麼不明白,無非就是女兒見著了父親,想敘敘舊罷了。
若梨又問:“那我們需要出去麼?”
朱砂淡然笑道:“主人家沒請,怎敢好意思貿然去人家的領地。”
朱砂沒見過碩親王,與他不熟,但她知碩親王對她父王的恨意可不是一星半點,就這麼的下去了,沒個人做說客,怕是估計那碩親王的眼刀子也夠她喝一壺的。
真是的,誰會沒事去找氣受?
那怕不是個傻子。
這麼一說,若梨也意識到,是這麼個理兒。便也就不做什麼表示了,乖乖地坐著,捧著她那刺繡……
心想著公主算是長大了,現在處處小心,時時注意的樣子,自己也是做不到這功夫的。
沒一會兒,琬嫻跑到了車簾子處問道:“公主可否下來透透氣,這兒的風景也是不錯的。在我軍的領地,公主也能安心些。若等到了後麵,可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怕是也不好這麼停下來歇息了。”
朱砂等的就是這麼一句話,得嘞,既然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不好駁了人家,失了風度。
於是她便降低了聲音,說了聲:“嗯。”
朱砂拿掉了放在膝上的毛毯子,若梨就趕忙出了馬車,幫著撩起車簾子。
外麵已有仆人拿來了凳子,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這位主子。
“臣參見公主。”
好些人異口同聲道。
朱砂下了馬車,若梨又給她拿來了披肩披上。
麵前的這些人都身穿盔甲,個個身強體壯的,拿著大刀尖槍,上頭還冒著寒光冷氣,總讓人覺著凶神惡煞,不寒而栗。
“公主。”若梨被嚇得盡往朱砂背後躲。
朱砂挑了個眉,手上拎著天緣,麵上依舊波瀾不驚的模子,看著前麵那穿著銀色盔甲的領將道:“想必這位就是碩親王了,長安在這兒有禮了。”
被點了名的趙碩麵上一驚。這長安公主還真是如琬嫻所說的那樣,有膽量的很。
一開始她聽琬嫻說,這位公主要去王都,去救王後時,他是不信的。畢竟那些個妃子公主的,都是養尊處優,活得精致得很,柔柔弱弱的,怕是走上一小段路也都喊累唉喲幾聲。
一見到像他們這種在邊境常年經受風吹日曬,長得黑黝黝的還不算的,整得渾身一看就是個糙漢子,讓人平白覺著他們野蠻得很,於是久而久之,也沒個女人敢靠近的。
不過,這長安公主倒是不一樣。她的眼裏沒半點的驚恐,反而很淡然自若,仿佛處事不驚的樣子,這不禁讓他高看了幾分。
不過後來他又一想,跟琬嫻能夠相處下來的人,會是一般人麼?
本來琬嫻母親給她取這名兒的時候是希望她溫婉嫻靜,好好地當個漂亮的女兒家。
可沒想到,最後雖然外貌的確占了幾分漂亮,可性子卻半點不像個女兒家。從小就和男孩子打打鬧鬧的,上樹扒鳥窩,翻牆逃學的事兒也常幹。
原本他們以為等琬嫻長大,便會好些了。不曾想,她竟學會了女扮男裝,去怡紅院廝混去了……
真是,半點出息都沒有!
後來趙碩就常想,會不會是琬嫻的母親去世得早,自己又是個糙漢子,不會教孩子,所以才造成了琬嫻如今的這副樣子。
再到後來,他也就沒去管著琬嫻了。她本來就早早地就沒了母親疼,自己要是再去打她什麼的,豈不是愈加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