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王旭低聲叫住了正從他身邊偷偷溜過的朱砂,“你去哪兒?”
朱砂側頭回過,眼中滑過一絲亮光,“去正陽宮,見母後。”
“哦……這樣啊,那,那你去罷。”
朱砂聽到了回答後,點了點頭,便要抬腳離開。
“長安……”王旭又叫住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沒,沒什麼,我忽然就忘記要說什麼了。”
朱砂了然,忘事這也是正常的,她也有時會這樣,“那舅舅你想好了再告訴我,我先溜了。”
她伸出兩指,比做人的兩條腿,做出一個要走掉的姿勢。倒是將王旭逗得釋然一笑。
他看著漸漸離去的背影,也罷也罷,都是她們年輕人的事兒了,該由她們自個兒處理得好,他這當長輩的,又瞎操心什麼。
朱砂出了那宴後,猛地吸了一口空氣。夜間的風,帶有幾分濕意又卷著腳下泥土的氣息,瞬間解了她在宴上的微醺,舒服得她仰起了頭。
今日的夜幕中,不乏嵌有繁星幾點和弦月垂天。但卻沒有坐落於九溪山的明月觀裏,所能看見的繁星之多,之美,之驚豔。
這王宮也沒那裏來得自由,無憂,有趣,和溫情似水……
她想透過那弦月中看出什麼來,恍惚間,還真的在那上麵影影約約地漂浮出了一個輪廓來。
“救,救命啊……”
好像是前麵出現的什麼聲音,朱砂也無心再去欣賞這趣景。她本想著不想插手此事的,可那聲音實在是叫得淒慘,朱砂還是選擇了連忙尋聲找去。
細細地,那聲音小了,嗚嗚咽咽的隻剩幾聲。
慢慢地,那聲音愈來愈近。由於不清楚那裏究竟是什麼情況,越是靠近,那便越是危險。
隻能小心提防著。
“你們在做什麼?”
那是幾個太監,扛著一個碩大的,似有裝著重物的的結實麻袋。
而他們的麵前是一口深井……
那麼,他們在做什麼,答案已呼之欲出。
“貴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領頭的人笑得陰柔,明顯是不認識麵前的女子。
他要不是看著朱砂身上的華服富貴,猜測這也必是位有點地位的,才不這般的好聲好氣,“貴人,您還是先離開罷,這種閑事,您可不能多管。我家主子安排的事兒,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反抗的。”
那麻袋裏的人,明顯是聽見了外頭的聲音,明明早已低下去的動靜又大了起來,掙紮得格外厲害。
既然她已經來了,那麼這事兒她還真就管了。
她也不是不知曉,在這奢靡華貴的王宮之中藏著多少的醃臢事兒。
尤其是宮中的奴仆,沒點勢力,最是遭罪,一不小心就會被丟了性命。
含著冤屈地躺在冰冷的水中,等著隔日被人發現。
然後隨意給上一個失足落水的的由頭,這事兒便不了了之了。
“吾乃趙長安。”
朱砂緩緩吐出了這幾個字兒。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頓時臉色一變,眼珠子瞪得賊圓。
這趙長安的名字,他們也是聽過的,可不就是這幾日到處都鬧得沸沸揚揚的人麼?
這位可真是惹不起!
上麵可是說過了,不能透露出背後的人是誰。
反正這次要處理掉的人也不過是個仆人,倒也不是有什麼大不了的人物。
“原來是長安公主,是咱家有眼不識泰山,這,這人給您了。但,還請公主能夠保密,畢竟我們這些奴才沒幫主子完成任務,可是容易掉腦袋的。”此時的領頭之人儼然一副狗腿子的樣子,討好地對著朱砂笑著。
“嗯。”
得了朱砂的答應後,那幾個太監連忙夾著胯,低著頭,借著夜色,急急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