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的花海中央,一棵參天古樹直上雲霄,聳入雲端,不見樹尖。
樹下有一桌,可環坐四人,雲霧繚繞著,遠處隻依稀能見幾小星點。
“唉,這棋子你又下錯啦,”紅衣老頭手脖子上纏著一把又一把紅線,飄飄然地湊到鳶白身旁,“咦……我的車,我車沒了。”
“那是你的車麼?那分明就是我的車。”鳶白睨了他一眼,臉上的怒意又不好發作,“這盤棋子究竟是我在下呢還是你在下?”
盡在他身旁瞎搗亂!
“嘖,不玩了。被你這一打擾,整得本上神也沒甚興頭。”鳶白心虛地覆手往那棋盤上一揮,那棋子就各自回到了原本該待著的地方。
他正心裏竊喜著,逃過了被某人嘲笑,結果一抬頭便是紅衣老頭不解的表情,和對麵的點翠色男子的一臉……鄙夷。
“哼,下不過我,就說不玩了,還把這罪怪在了月老前輩身上。鳶白,你使了好大一出戲呢!”
鳶白心裏咯噔一下,嘖,還真是被這小玩意兒給說對了。
但他怎麼可能會承認?
“哈,司命君,你這話說得,可不大靠譜。”鳶白指甲緊摳掌心,以緩解內心的虛心。
還好這袖子夠寬,夠大,能夠遮住他那不安的爪子。
“哦,對了,月老。我想問你個問題,”鳶白瞬時想到了那日司命跟他說的關於朱砂的桃花劫一事,“你這紅線係得夠牢麼?”
說著,鳶白還極具挑釁般的撩了一下月老手脖子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紅線,“嘖,也不怎樣。”
“謔,你個門外漢,你懂什麼?”月老頓時就炸毛了,他可以接受別人說他有毛病,但絕不可以說自己的紅線有問題,“我跟你講,小毛孩,我這線可不一般。”
“嗯?”鳶白一個眼刀子飄過去,“誰小毛孩呢?”
月老這才想起,這小毛孩可比自己大了近九萬歲。
果然是被氣極了,一下子竟被鳶白的樣貌給糊弄住了,忘了年齡。
但誰讓他長得這般……小年輕。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哦,不對……是神比神氣死神。
“我,我說的是司命星君來著……”月老眼神躲閃著,往著司命那兒靠了靠,又對著背鍋者眨了眨眼。
司命星君,這次你幫我背個鍋,算是我欠你的人情罷。
鳶白這下可是滿意了,兩手捧著腦袋,略帶攻擊性地向著點翠色衣的男子上下掃了掃,“嘖,還真是小呢!”
“說誰小呢?!”
司命紅通著白淨小臉,習慣性地兩手交叉十字捂住胸膛。可等著意識到了什麼時,已經晚了,鳶白那家夥笑得更大聲了。
他是不是捂錯了,該捂下半身?
“誒,誒,誒,你倆幹哈呐?”月老費了好大勁兒地跳上了石桌,將著半個身子都躺在了石桌上,直接就擋住了那爭吵著的二人視線,“別鬧了行不,跟個拌嘴的小兩口似的。”
“你說誰呢?”
這一次向來水火不容的二人倒像是有了極大的默契那般,異口同聲道。
“沒,沒說誰。”
月老卑微地滑下桌,移出了二人視線。
完犢子了,今日連著惹到了兩位仙神。
“嘿,月老小兒,你咋來了?”他睡得正熟,卻被那兩個家夥給吵醒了。
一醒來就看見樹下圍了三人。
拉近距離一看,可不就是月老小兒、司命小孩和鳶白家夥麼。
“司命見過古沉前輩。”
“咦,古沉前輩?”
月老和司命看著從那棵古樹的虛影中,慢慢移出個頂著一身綠的老頭,於是二人齊刷刷的鞠躬行禮。
他們三人中唯有個鳶白怡然自得地坐著,很是閑情雅致。
月老:“……”
司命:“……”
真是個破壞隊形的家夥。
但是誰能拿他何呢?人家不管是算起輩分還是年齡來,可都比古沉前輩還要大得多呐。
“昂,好,好,好,別多做這套虛禮了。唉喲,這冠又歪了,”古沉瞟著上邊,細致地再將那碧玉冠給擺正了,“小月月啊,我方才好像聽到了你說你這紅線了……”
他最是好奇月老的紅線玩意兒了,聽其他的仙神說過,這紅線或是綁上了,便是一世不可拆分。
可這玩意兒,真有這麼神奇麼?
但他也不好意思去問人家月老啊,畢竟自己都一大把年紀了,要是被別人知道,自己去找了月老,別人怕不是以為自己要去找個第二春?
啊,不合適,不合適。
不過,現如今,這話題可是有人先提出了的,他也不過是順著人家這話題往下問的。
這次要是再錯過了,那自己下次又要等到猴年馬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