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
春寒料峭的味道終是淡了許多,多夾了份暖意。
聽說宮裏的梨花已經開了,玉白色的花瓣,淡黃的花蕊往外延伸著淺粉色。朵朵梨花盛開在枝頭,清風伴攜著花,簡直不要太美!
可惜她看不到了。
朱砂倚靠在君遇樓的三樓廂房窗口。眺望著王宮的方向……
碩親王今日繼位,琬嫻,王家人,還有訣塵都去參加登基大典。
她就一個人,單坐在了這兒。
哈,當真是孤寂得很。
“真想也去湊個熱鬧。”一旦有了一個想法後,它就像是那種入了土裏的種子那般,開始萌芽,如同瘋長的藤蔓不斷地沿牆而上。
“你也想去王宮啊,我也想去,可惜……我們都去不了哇!”華林在朱砂的背後忽然幽幽道,“也不知道這東陵王宮裏的登基大殿會不會也跟電視劇裏的那樣。”
“臥槽!華林,你往哪兒冒出來的!”
“嘖,這話說得就很有親切感呐!”
☆
朱砂使了個隱身術,獨自去了朝陽殿。
沒有帶上華林的那種。
登基大典她就不去了,常在河邊走,怎會不濕鞋?就怕到時一不小心被發現了,她就完犢子了。
她想去見見若梨她們,也不知曉過得如何。聽琬嫻講,若梨被提拔成了大宮女了。貌似在這宮裏,除了如今的王上,也沒個人趕使喚她的。
朝陽殿也留給了若梨和李嬤嬤她們打理了。
聽著王上的意思是,今後的朝陽殿是不會再入住別的主子的。就算是有人想,但也隻是想想罷了。自己幾斤幾兩想必那些人也是有點分寸的。
朝陽殿的後院,也是有棵梨樹的,平時朱砂就很喜歡拉個躺椅,然後就在那棵光禿禿的梨樹下眯會覺,打個瞌睡。
而今的梨樹已將花開滿了樹梢。下方也有個人,就如昔日的朱砂那樣躺在那躺椅之上。
李嬤嬤就在一旁的拿著針線在縫著的什麼,太遠了,朱砂看不清那手絹上的圖案究竟是什麼。
若桃則在石桌旁的吃著什麼糕點,看著色澤,該是那桂花糕罷!
看著樣子,她們該是都過得挺好的。
自己該是放心了罷。
“嬤嬤,你還在繡啊,”若桃拿了塊兒糕點湊近。
那塊巾布上繡的是一個女子的側麵,如今才堪堪繡完了側臉。
李嬤嬤笑了笑,將那塊巾布放在了太陽底下,陽光就透過了巾布直射而來,“是啊,還有發冠和發絲沒繡完。”
若梨此時也睜開了眼,又拿起了身邊的諸多手絹,顯然是早已繡好了的。
隻是……一直送不出去罷了。
“咦,若梨姐姐也沒睡著啊,”若桃端起了那盤糕點,徑直朝人走去,“若梨姐姐,看,這個可好吃了!”
“你呀,隻知道吃!”
“可是公主說了,她喜歡我這樣……”
一時之間,後院又安靜了下來。
隻能聽見風吹過樹梢時,那沙沙作響的聲音。
末了,又是低低的嗚咽聲起,“我想公主了……”
可惜,上麵的那一幕,朱砂沒能看見,她早早地就閃身去了梨園。
此時的梨園,從遠處望去時,是一片又一片的白。
細密地挨擠在一塊兒。
連著地麵都撒上了厚厚的一成白。
在梨園的正中位置是整個王宮裏最為古老的梨樹王。
那梨樹往長得大抵有一個宮殿那麼高,樹身可能要來十個壯漢才能抱得住。
朱砂看準了位置,一個躍身跳了下去,爬上了那棵梨樹的半中央。挑了個最為舒服的樹杈子躺下……
“喂,小孩兒,你來這兒做什麼?”兀的出現的聲音嚇得朱砂差點沒翻身掉下去。
她趕緊抓住了旁邊的樹枝,急忙穩住身形,又給爬回了那個樹杈躺好。
頓時,巨大的樹身一陣地輕搖,‘唰唰’地如同天女散花般的下起了一場梨花雨。
唉,罪過,罪過。
朱砂幹脆閉上了眼,反正隱了身,別人也看不見她,自然也是聽不見她的聲音。
隻是樹下的人估計是要感到疑惑了,朱砂闔著眼,一想到下邊的人的不大清楚地摸著頭腦的模樣,她就笑得賊開心。
就像是,小孩子做了壞事,躲在暗處,卻不見大人發現的那種竊喜快樂。
又默了一會兒,那樹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來這兒做什麼?還一個人就這麼的待在這樹下,不害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