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兒算得上是什麼啊?南尋神君。”朱砂笑著撫上他的臉龐,“嘖,其實也還好啊……”
訣塵將她的手拂過,嘶啞又顫著聲線,不難看出他在緊張,“烏漆墨黑的,你也瞧不仔細,要是等你看清了……”
還沒說完,那整個屋子就亮堂了起來。
朱砂舉著那顆用過了多次的夜明珠,心裏正想著,感謝鳶白‘還’給她了。
這玩意兒還挺好使的。
就……挺亮的,還方便。
“這會子,可是能夠相信我說的話了?”朱砂帶著那燦爛無比的笑容,“要對自己自信點呐!”
訣塵的臉上的傷,是在右臉龐,自耳垂邊一直延伸到下頷處,口子很長,結的痂早已褪去,如今是長出了淡粉色的新肉來。
“當時很疼罷。”她輕輕地說著,“你矮下身來。”
訣塵老實照做,‘不疼’二字還未說出口,他就將話咽了下去,眼眸裏滿是不敢相信。
朱砂她,竟然對著那麼醜陋的疤痕吻了上去。
“說過的,我真的不嫌棄,也不害怕。”朱砂擺出的很無奈的表情,“我堂堂以殊神,活了上萬年了,什麼大場麵沒見過。”
她將那珠子又收下了,就怕待會兒會有巡夜的小二會來敲門,打擾到了旁人休息,那可就是她的不是了。
朱砂又牽著他,去了榻邊,問道:“你裏還是我裏?”
“都行,”訣塵逮住她,看了好半晌才幹巴巴地問出了那麼一句,“我想冒昧地問一下,你……剛才說的是哪個以殊神?
古上神的徒弟那位?”
朱砂呆呆地點了點頭,她大概是知道了些什麼,試探性地問:“莫不是你嫌棄我年齡大了?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她還是曼珠沙華花妖時,就認識了南尋,那時的她根本就沒有上神神籍時的記憶啊。
就……就……
是她老牛吃嫩草了。
“沒,不是嫌您年齡大。”
朱砂:“……”
她注意到了,‘您’,連這個字眼都說出來了!
訣塵又連忙搖手,“啊,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單純地覺著,你會不會太吃虧了?”
朱砂:“???”
訣塵就接著講:“你已是那上神神籍頂端的巔峰極人物了,再修築些,便可至天道境界。
而如今的我,連天境境界也未能達到……幫不到你什麼忙。”
他委實是自卑了。
朱砂:“……”
她算是聽明白了,就是覺得自己,他高攀不起?
“怎麼著,南尋神君您是想要以後與我老死不相往來了?”朱砂真是沒那心情再和訣塵說道說道,“那你走,走!”
朱砂歪身指著那窗口的方向,然後就直接躺下,連個眼神都沒留給訣塵。
“朱砂,我……”南尋那又想去碰碰她,又不敢碰的樣子,真真是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朱砂側著身,麵朝著牆壁,悶悶地說道:“那我還是曼珠沙華妖時,你不是個神君?一妖一神,還跨了個界!
那時我才幾百來歲,您已有快及至萬歲。
當時我也很糾結,可孟婆姐姐告訴我,喜歡,那就去追。哪怕是妖,也可以修煉!
所以,我去了天界,去了那當時與我而言,陌生又害怕的天界。成了個小仙子時,我還十分開心,因為離你更近了一步。
怎麼?現在本上神與南尋神君恰巧顛倒過來了,南尋神君就畏懼了,就開始逃避了?
那好,你走罷,就當……我們從沒認識過,是本上神自個兒看走了眼。”
“阿砂……我……”
他猶豫了半晌,還是離開了。
朱砂等了好久還是沒有等到他的答複,失望透頂,隻能無力地將被子撈過。
這個夜晚注定是要無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