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究竟是少了些什麼呢?
她望著風起,吹落了幾片的竹葉子,悠悠然地在空中打著轉兒。
蟄野見著朱砂的眼神隨著那葉子的起便起,落便落,輕笑著朝那片竹子緩緩點了點,一片竹葉子就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姐姐好像很是喜歡這竹子……”他將那葉子放到眼前,這樣就能看得更為清楚了,那脈絡走向,與那尋常的葉子沒什麼區別。
隻是更為的細長了些,出了那翠綠色也沒了其餘的色彩來。
蟄野實在是想不清楚,這姐姐究竟喜歡它些什麼?
“我記著姐姐之前在浮光界時,也沒聽說喜歡什麼,如今怎麼喜上了這竹子了?”他詢問著,這個問題其實早在那妖神兩界之戰前,他就想問問了。
但……他不知該以什麼樣的理由去問。
隻是他千方百計地從旁人口中得知的,那以殊上神酷愛這竹子,還特意地種了一個苑。
可他從未見過。
直到妖神之戰,他沒想到,他的這視如親人的姐姐,竟然會為了擺脫他,而選擇了滅神。
難道,他就這樣的可怕麼,那樣的無恥麼?
朱砂居然會因為永遠避開他,做出那樣驚世駭俗決定來。
他親眼地見著他那日夜所思的姐姐,就在他的麵前,身體一點,一點地變為虛幻,成了碎片,再漸漸的化為了烏有。
可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就那麼地看著。
因為……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你都這麼厭棄我麼?”這是他當時所說的那句話,他至今都還記得。
但蟄野又不敢隨她而去,因為她說過,要自己好好地活著。
“既然都那樣討厭我了,為何還要管我死活!”蟄野泣不成聲,愣愣地望著朱砂方才所占的半空之中。
在那片因為鬼將撤退,而顯得格外混亂的局麵之中,他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後來……他退了帝位,跑去了西山。
他想過隱居,就在這西山之上。但他覺著缺了什麼,是的,他知曉,他缺了個人,但那個人……
永遠,永遠也不會再出現了。
他再也見不著……
蟄野那一日,就坐在一片的不毛之地上,望著那落日,那黃昏殘陽,他在想著天界的仙神對於以殊上神的了解。
但他能曉得的是,這個姐姐,她很愛竹子,她有一個竹落苑。
蟄野後來曾偷偷去瞧過,很幽靜。
於是……他回了西山之後,就給自己建了個‘竹落宮’。
終於,他總算是有了個寄托,時常時常地他就挑了根竹,就愛和它自言自語著。
“小枯木,小枯木?”朱砂在他麵前搖了搖手,“你怎麼了,像是要哭不哭的?”
蟄野微紅著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十分認真地道:“姐姐,我,我能抱抱你麼?蟄野,真的很想很像抱抱姐姐!!”
那真誠乞求的樣子,簡直不要太過委屈。
“抱罷,抱罷!”朱砂推開了椅子,眼裏含笑,“姐姐也是很久沒有見過小枯木了呢!”
“姐姐……”蟄野當真是猛地一下撲了過來,撞得朱砂肩胛骨生疼,但她也不好在這個時候來個齜牙咧嘴的。
太煞風景!
蟄野滿足地深吸著朱砂身上的氣息,“姐姐……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姐姐,你……討厭我麼?”蟄野眼裏蘊著淚水,但就是遲遲不肯掉落下來。
“怎麼了?”她輕輕地拍著蟄野的肩背,她能感覺到這擁著她的人,聲線的顫抖,“姐姐怎麼可能會厭煩小枯木呢?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
蟄野心想著那萬把年前,姐姐可是因為他自己,連神識都是敢滅的呢!
朱砂納悶:“可是什麼?”
蟄野發出著低沉的笑聲,“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