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尋看出了朱砂的內心糾結，搖了搖頭後，又捏了捏她的手臂，好叫她放鬆一下。
“那麼，小仙子，我就不送了，你慢上路。”黑霧在池佩還未反應過來之中二指拈起了那塊銅鏡，接著便是那鏡子觸地碎裂的聲音。
銅鏡被摔得四分五裂，屋子裏瞬的一陣寂靜。
朱砂在此一刻，竟也跟著屏住呼吸。
這黑霧處事可真是幹淨利落得很，也不拖泥帶水。
黑霧蹲下了身，漫不經心地隨手拈起了一小碎片來。
“這張臉長得雖沒有我本身好看，但也還算是勉強看得過去了。”她輕歎著看那碎片之中映出了容顏。
黑霧的原本容貌在以前的三界六境之中，是頂好的美人相貌。
隻可惜了，那身皮子已經被一把火給燒得個幹幹淨淨，連點渣渣都不帶剩下的。
“罷了，都是些陳年舊事了。”黑霧又歎了歎氣，站起身來，施施然地沒走幾步，就又被什麼聲音叫住了，“你奪了我本仙子的軀體不算，居然還敢嫌棄？”
朱砂緊張地發現那些碎鏡片中浮現出了好些個人影。
“嘶，居然沒事兒？”朱砂情不自禁地小聲嘀咕著。
她的手指微微緊縮，連著南尋的心也一塊揪了起來。
黑霧再次轉身走過，夾起了最大的一塊碎片來，“你還在？”
那上邊的身影，還依舊在晃悠著，“那不然？嘖，看來是天道大人都看不慣你了，所以它要反著跟你幹呢！”
朱·天道·砂：你說啥，你在說什麼？想多了罷你！
黑霧也不氣惱，在大家都未注意的另一手上微微顫動，平靜了有一小會兒後，她的麵上才開始釋然。
“嘖，天道已經給你下了劫，難怪我無法讓你消失。不過這樣也好，讓你多受些磨難，也總比給你來個痛快好得多了。”
“你說什麼？什麼劫？”池佩又是緊張，又是驚慌。
黑霧眼皮子也不抬的，就捏了個訣兒，一團霧氣之中，那鏡中之人就被拉了出來。
“啊，我，我這是出來了？”池佩望著這與著鏡中世界所不同的四周，欣喜過後，她就準備去碰那具黑霧所占有的軀體。
隻是一碰去，她竟撈了個空，什麼都沒撈著。
“怎麼會這樣，”她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自己的身旁之人，“為什麼，我會碰不見？”
“得了，時候也不早了，你該輪回去了。”黑霧不等池佩回應，直接就長袖一揮，“送你上路去，不用太感謝我。”
外麵正霧蒙蒙的一片，下著大雨，池佩隨著黑霧所散出的霧氣，一塊兒被卷著往天邊奔去了。
池佩被弄走了，朱砂很清楚地明白，若是自己再繼續待在這兒，那指不定就會被人發現了。
再說了，自己的身份如今還是東陵王上，處於位置有些的尷尬，還是先不與黑霧開口說話來得好。
想著，她就要拉著南尋一塊離開了。
隻是沒想到，他們正剛抬步，就被人給發現了。
“得了，別躲躲藏藏了，快進來罷，”黑霧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就算是傳到了屋外，那趴在窗口處的人也能聽得個清清楚楚。
朱砂遲疑著，不知自己是該繼續往前走呢，還是直接進去跟人挑明了講。
又或許是說，其實那黑霧是在與旁人說的話呢？
她心存著僥幸，和南尋相互對視著，連眨眼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