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蒹葭,散盡兩人眉畫。
三曲送他,執筆四書墨撒。
五共桑麻,巷裏六人別話七言情沙,流浪八方颯遝。
九泣暗啞,桃花十裏成畫。
凡人一生,兩件大事。
成親與壽終。
大喜大悲,流轉輪回。
北劍山莊四處掛滿了大紅燈籠,綾羅綢緞,人人都忙碌起來,有接待四方來客的,也有忙著做飯的。
這裏不像是一個宗門,更像是一個家,有人間的煙火氣。
葬劍峰上空無一人,罕見的,君憐出現在了北劍山莊的一處小院中,裏麵燃著溫暖的炭。
北劍山莊的大師兄幾天前被人發現昏倒在葬劍峰頂,不知什麼緣由,更不知是誰幹的。
莊主大怒,可幾番徹查也是無果,隻能不了了之。
但此事過後,卻是引起了北劍山莊的警惕。
年輕一輩幾乎無人是這位北劍大師兄的對手,可那些練武幾十年的老家夥就不一樣了,世間不缺小人。有會對你阿諛奉承的,自然也有看你不爽,生出害人之心的。
樹大招風,便是此理。
“眾生皆是螻蟻………”
君憐從房中醒來,雙眼無神,第一次,他感覺到自己這般的渺小,在那扇天門前,像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妖仙如何,魂已成道又如何,能夠抵得過天道嗎?
可……如果我的道是與天道為敵,為眾生謀長生,那麼天道,可否逆?
君憐猛然想起了那些螞蟻,蟲子自當這般不懼,自己又有何理由去懼?如若懼怕,豈不是蟲蟻也不如?
心中明悟,雙眼恢複神采,走出屋子,來到庭院。看到外麵的張燈結彩,心情很是複雜。
四麵八方的江湖門派陸陸續續的來到北劍山莊,比之問劍大會時更加熱鬧。
夜,燈火銀霄。
滿座賓客。
鳳冠霞帔,長裙喜服。雲綺坐在屋內,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梳妝打扮,她沒有讓任何一個人來幫忙,手中的發髻梳動著烏黑的發絲。
外麵還在下著雪,不大,也不小。
繁星被遮擋了起來,明月也躲在雲中。
紅唇猶如嬌豔的花朵,僅僅微施粉墨,已是絕色傾城。可美中不足的是,那雙燦若星河的眼中,有一抹不安。
黑夜中暗潮湧動,盤坐於青石上的君憐看著遠處的幾隊黑影,全都身穿夜行衣,蒙著麵,看不真切。
但無一例外,都帶著殺氣。
靜靜的看著這些人,良久,君憐動了。
先生說,心所想,即是道。
想為蒼生謀長生,是為道。現在想去殺了那些人,亦是道。
一根木枝化作黑暗中的銀蛇,無數身影悄無聲息的倒下,雪花夾雜著血花,鮮血浸透了大地。
當最後一個人被一劍刺穿時,君憐聽到身後的北劍山莊傳來嘈雜的聲音,有馬兒嘶蹄,也有兵戈交錯。
心中大呼不妙,轉身朝著北劍山莊衝去。
幾個呼吸間,已經來到。
可看到的是幾個流淌著鮮血,奄奄一息的弟子,他們看到君憐,虛弱的說:
“大師兄……快跑……二師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