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腦子脹痛迷糊,蒙蒙然驀地驚醒,黑色的畫麵逐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幾雙眼睛。少年們的眼睛清澈爛漫,都有些好奇的看著自己。
又走神了。
近日總是有些恍惚,眼睛裏總是映射入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讓人迷惘,偏偏回過神來後,除了迷迷糊糊再也沒有其他印象。就是一種發呆的狀態。
“小先生?那我走了,謝謝你的教導。”
小姑娘背著琴,盈盈行禮,蘇榮望了眼她背後的琴,作十分輕鬆的語氣道:“去吧,沒事。”
琴社內的少年們逐漸散去,紅日餘暉透過門照進來,冷清的屋內,隻有蘇榮沉沉的琴聲響起。
“嘖嘖,琴聲快且急,該是沉而重處,偏是聲音輕輕,無有厚度。師弟,你慌了。”一個比蘇榮高些的男人從門外大踏步走進來,明明是好看的儒士衣裳,本該整潔,他卻將係帶鬆垮,袖口綁起,腰間還掛著個酒壺,弄得仿佛江湖俠客。
蘇榮沒有理會他,依舊彈著自己的琴,琴聲一如既往。
“別彈了吧,走了幾個學員而已,有什麼好煩的,反正錢早收了,不學便不學了唄。”
“師兄,我們宗門真的會在意秦雅樓那麼一點點的營收嗎?我覺得不然。”
“哈哈!”師兄走到他麵前,一下子癱坐在琴桌之前,摘下酒壺猛灌了一口好酒,“就說你嫩嘛,這積少成多,小錢當然也是錢,宗門很重視的。怪不得你隻能考個數算二等、武鬥三等。”
“嗬,師兄大考成績那麼好怎麼也沒進內門,來這地方了?”
“呃……咳,那不是學得太雜了嘛哈哈。咱畢竟也不是天才。”
蘇榮琴聲不停,沒搭話,師兄也沒再說,隻是不斷喝著酒,神知道他的酒壺裝了多少還是他根本就是假喝,大半個時辰也不見它見底。
練著十幾曲,琴聲終於消了去,蘇榮將琴蓋上,坐到師兄身邊,他的衣著可不同於師兄,整潔的很。
“我是不明白,這來學琴的王孫公子就沒幾個是認真來學的,那些大人們何必費那麼多錢送他們進來呢?”
“我也不明白,你娘在西北分宗管事,你怎麼不去那兒?偏來了平江?”
蘇榮眉頭一皺,推了師兄一把:“別轉移話題。”
“嗬嗬,你成功教出一個可以出師的學員,我就告訴你其中奧秘。”師兄眯起來雙眼,神秘兮兮的說道。
夜幕已經降臨,師兄果然一口就那麼點點,喝了一個時辰都沒一兩酒下肚。肚子裏空空如也,兩人終於決定出去下館子。
隻是驀然兩人都是一陣警覺,目光齊齊看向門口,師兄愣了一下,眼睛輕輕瞥了蘇榮一眼,才盯著門口來客。
是天藍的勁裝,卻鑲著金邊,不似江湖遊俠,而是大門派的弟子。
“王信!”他隻是朝師兄喊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站在門邊。是高傲的不想主動說話,還是有什麼其他秘密?屋內安靜了一陣,蘇榮很識趣的朝師兄拱手致禮,然後退了出去。
此後,也不知道他們在屋內聊了什麼,在外頭是幾乎沒聽到裏邊聲音的,顯然是壓著聲音沒大聲說話。這神神秘秘不讓人所知的行為,更堅定了蘇榮對秦雅樓並非普通琴社的認知。
如果這裏是靈息宗的重要據點,那麼明明隻是史上最弱外門弟子的他被分配到這裏,算是幸運還是不幸呢?不得而知。
東邊的新月開始升起來了,蘇榮在前院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一道聲音從屋內倏忽飛上了天,轉眼就在月色中消失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