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他們度過了一個沒有味道的元宵節,新一天的太陽照常升起,讓人不至於隻有冷意。
今日是慕容勝的封宗大禮,一大早,王信將一個簡單的禮物交給師弟師妹,然後出門。兩日了,郭瑞誠都沒有回歸,他想到城頭看看,目前雖然城西郊沒啥大動靜傳來,然而那副陣眼之中,怕是人妖衝突劇烈。
“世子今日會解決《極陽古記》的事情,晚些琴社再見。”
這是師兄留給他們的話,相互隻是打了個招呼,徐、蘇二人帶著禮物去往城北湖邊。兩人步履輕盈,並不著急,當來到城北便遠遠望見了許多背負刀劍,身著各色江湖服飾的人。
湖邊隻有一艘不算很大的船來往於湖中島與岸邊之間,船的主人是個老者,頭戴鬥笠,身披麻布衣衫,撐著竹篙。
他緩緩將船泊在岸邊,然後默默地站在船上等客人上船。他不需要出聲,一旁來訪的江湖人都有序地逐個登船,不需要爭搶前後。
船很小,其實一趟也就承載了不到十人。
一般輕功比較強的武者也可以用輕功踏過湖水過去,當年偷竊慕容家陳懷便是如此。那時候慕容勝尚是合脈境巔峰,本就不主修輕功,加上正值即將合脈圓滿,不想動手損耗真氣,因此也便沒去與個小飛賊計較。
但是陳懷當初是飛賊偷竊,今日的都是來客,自然便不好直接縱身踏水過去,這是對慕容家的尊重和禮儀。
蘇榮是來客裏十分年輕的一個,許多門派來人基本都是長輩帶著後輩一同前來,而他與那些後輩的年齡便大體是一個團體。
等了幾趟,他終於和師妹一同上了船。徐紫溪上船,其實一時間吸引來了不少目光。一個是因為年輕,一個是姿容靚麗,江湖中女俠往往也是值得人常常討論的事情。許多長輩大體是看一眼便移開視線,倒是底下的年輕少俠都多看了幾眼,江湖兒女,總有幾分爛漫情思,渴望與某個良人相遇。
師妹沉默著,臉色冰冷,一如當日初見模樣,果然在陌生人麵前,她多數情況都是這樣的狀況,雖然模樣還是稚嫩了些,但這樣的生人勿進的表情,倒是挺有些冰山美人的資質。
與這一船的人本就是陌生人,師兄妹兩個人便沉默著。倒是有幾個人相互打了招呼,似乎應當是有幾分交情的人。
城北渡口離湖中島不遠,幾句話的時間其實就已經到了。
下了船便看見一個十分大宅子,門口擺了一張桌子,立著幾個衣著統一的人在此接待,許多人將請柬遞上,同時將禮物送出去,便被引領著請進門。
“在下秦雅樓蘇榮,這是師妹徐紫溪。”
蘇榮很禮貌的呈遞請帖,那男子隨意看了一眼,滿臉笑容地點點頭,客套地說道:“貴客請入內。”
“一點薄禮。”
師兄話音落下,師妹將禮物送上,那人更是笑得燦爛,兩人便這樣被人引領入內。一切順利,沒有波折。
倒是聽到他們報上的名號,旁邊有一些武者臉露異色,其中確實有幾個蘇榮應當是見過的,在琴社門前。
也有一些人一臉奇怪地問旁邊的人:“秦雅樓是什麼門派?”
“那個王信帶領的琴社而已,最近因為一些奇怪的謠言才有些聲名,不值一提。”回答的人臉色平淡,對秦雅樓確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印象,畢竟他們都不接觸音樂,更與官場無緣,對秦雅樓那些王孫公子學徒並不清楚。
“王信啊,也不知合脈了沒有?”
說這類話的這部分人多是這兩日才來到的各個門派的長老或門主,對平江城一些消息尚不清楚。
沒在意後頭人的討論,蘇榮與師妹在一個仆人的帶領下七拐八拐總算進入了慕容府內的一個十分大的廣場,這裏擺了一些座椅和茶水吃食。
廣場這邊是一個大屏風,蘇榮兩人從此處進來,與屏風相對是一個大屋子,屋前台階下便是此次大禮的主人位置。慕容勝尚未出現,左右兩側順次排列座椅,除了前麵幾個明顯尊貴一些,其餘其實沒有太多講究。
武者講究這些繁文縟節做什麼,其實沒幾個人會在意座次如何安排的。
他們兩人遇不見任何一個熟悉之人,便隻能隨意在後排落座,今日不過走個過場,師妹此前雖笑說這是大使任務,其實不過玩笑。與慕容家不熟,聊不來的。
“哈哈哈,慕容家果然不小的嘛。”
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人未到,笑先聞,已然落座的人都在猜測來著會是哪個愣頭青,這麼囂張肆意。
“世子?”徐紫溪奇異的低聲說。蘇榮點了點頭,這個聲音聽著很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