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此時感受到的恐怖最深,隻有蘇榮,雖然不明白天眼為何還能影響聽覺,但是師妹隻能感受到陰風而不能聽見鬼叫,他可以。
一陣一陣的哭泣,撕心裂肺,伴著陰風讓人心顫抖不已。
“喚靈音……喚的是這些東西嗎?”他聲音顫抖著說道。
“師兄,怎麼辦?”紫溪任由師兄拉著手,心裏擔憂的是這詭異的風,沒心思去管男女之嫌。
她看不見鬼魂,壓抑森冷之感臨身,她半點輕鬆不得。
“我也不曉得。”他心裏隱隱有些後悔用了這個仙術。
那些鬼魂嘯叫著亂飄,沒有方向。蘇榮護著師妹躲在柱子處,過了一會兒,庭院內終於沒有那麼多鬼魂。
蘇榮明白過來,沒有琴音吸引,他們便恢複迷惘痛苦,因而才慘叫。
不過平江城哪裏來這麼多鬼魂?
琴社內的陰風已經散去,餘留下一兩個鬼魂帶來的森冷,但也不至於讓人恐懼。
紫溪此時仍心有餘悸,拍拍胸口說道:“師兄,這曲,你不能彈了。”
師兄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才留意到自己牽著師妹的手,頓時暗自臉紅了一下,然後放開了。
“不過,看見那些鬼魂,我心裏有種異樣的不安。”蘇榮仰頭看了眼天邊,“都是燒死之鬼……你願意和我循著這些鬼去看看嗎?”
“嗯?”師妹愣了一下。
在她猶豫的這個空隙,蘇榮已經回到琴桌旁,帶上靈血劍。
走到門前,對上師妹的眼神,竟見她笑容盈盈,說:“師兄帶路。”
他走出琴社,目光一下子放得極遠,平江城內果然四處都是鬼魂,平日裏用天眼的時候可是一個都沒有見到。
順著眾多鬼魂的蹤跡而去,他一下子看見了有兩個鬼魂穿過城南的城牆進入城內。
“南郊?走!”他呼喚了一下師妹,然後快步走去,步伐極快。
他們走了沒多遠,在城中四路交彙處便看見有個慕容家的武者滿臉汙黑。他連忙攔住他問道:“這位兄台,請問您這是遇上了什麼事?”
那人一眼看見兩人帶著的劍,回答道:“東郊村莊大火,是極陽教血祭。還好小姐早有所料,令我們探查郊外村莊,因而發現得及時。”
“東郊?是東郊嗎?”
蘇榮聞言眉頭緊皺起來,據他所觀察,北邊出現的鬼魂很少。
“可有傷亡?”紫溪這時插嘴問道。
“有傷無亡。”那人說完便徑直走開了,見兩人是武林同道才回答兩句,此刻趕著回慕容家報告情況呢。
“師兄看見的是南郊鬼魂眾多?”師妹問道,蘇榮聞言點了點頭,表示確定。
紫溪美目眨了眨,斷然判定:“調虎離山,我們走快些。”
語氣有些急促,東郊村莊沒人死亡,那麼這麼多鬼魂,應當是極陽教真正血祭之處產生的冤魂。
他們兩人走得極快,出了城門便追尋著鬼魂最多的地方快速跑去,
穿過樹林,一個個鬼魂迷茫地在樹林中飄蕩,時不時臉色變幻然後悲慘地嘯叫。
蘇榮忍受著這些刺入心扉的痛苦叫聲,帶著師妹跑動。
漸漸著,視野裏隱隱看見些簡易草房。兩人頓時一喜,加快了步伐。
草房在眼裏逐漸放大,急促的腳步聲逼近了寂靜的村莊。他們在村莊門口停下了腳步,風聲吹拂起塵土。
荒涼,悲戚。
他們看見了此生首次望見的恐怖場景,遍地的屍體,被焚燒成了焦黑。不能看清麵容,甚至有些不能看出人形。
地上沒有血跡,隻有焚燒的灰燼和焦土。
蘇榮身子搖搖晃晃,甚至倒退了一步,他的瞳孔一直緊縮著,驚惶的目光投在這片人間煉獄上。
眼底的藍色光芒沒有散去,他看見有烏黑的氣息在村莊裏飄蕩,不知道那又是一種什麼新的東西,但它給人帶來悲傷和恐懼。
他看見有個鬼魂呆呆地坐在村口,時而回頭看看,時而兩手抓臉,如同瘋子,不能自已。
“師兄……我曾想象過戰場廝殺,隻有豪邁和英勇。”師妹低聲呢喃道,“可是看見這個場景,我想,或許更多的應該是恐懼。”
蘇榮按住師妹的肩膀,說道:“你在這裏呆著吧,我去看看。”
紫溪卻是搖搖頭,說:“一起進去吧。”
說完她反而率先走入村內,隻是一進入,她便忍不住皺眉,強忍住惡心,去查看屍體。蘇榮跟著進入,走過村口時候,瞥了一眼那個鬼魂。
“燒成這個樣子,”蘇榮翻看了兩具屍體後,無奈地搖頭,“完全看不出來什麼。”
“然而這些普普通通的房屋卻沒有被點燃,這是之所以沒人發現這方慘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