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梢頭新枝新葉已然長開,琴社內外一片平和,然而此時一柄飛劍在院內飛上飛下,宛如自由自在之玄鳥,無拘無束在遨遊。
一個青年坐在台階處,身子挺直,目光直直看著前方,雖然眼珠子偶爾總想隨著飛劍而去,然而他總以心智強迫自己不去看它。
師兄不讓蘇榮回宗之言落下,未料不知不覺便一個半月流逝,倒是沒事之時逐漸將禦劍術練得更加熟練。
此刻所練,是為一心可攬全局,他希望操縱飛劍的時候,還能多多注意眼前,若是操縱飛劍期間,自己卻被近處襲殺,那便數盡無能為力了。
琴房之內,傳來師妹的琴聲。世子那本喚靈音的曲譜,蘇榮練得比師妹少了許多。曲子根址本就不算玄妙好曲,練成了不過滿足了世子之請求。
這曲譜之精華終究是仙術本身,隻是這招魂仙術蘇榮卻不敢用。
徐紫溪在琴房之內練琴,偶爾總能聽見外邊長劍“咻咻”的聲音。她是頗為糾結,師兄對練劍變得勤奮了一些,但這種劍術讓她羨慕又嫉妒,便反而希望師兄不如多練點琴,省得讓她看見飛劍。
時光飛躍,她來此也已經半年多,見過了武者刺殺之凶狠,見過邪教血祭之瘋狂,雖對死亡與血液有些不喜,但仍喜歡自由江湖。因此,雖在練琴,心向遠方。
因為一直將精神放在琴社之內,他便沒有注意到琴社之外,突然一個人直接推開了門,一眼便看見了此間飛劍景象。
他愣住了,蘇榮同樣如此,被這突然打開門的人驚動。
書生模樣,麻布灰衣,是曾經在城西見過的修仙術士。
那人看見飛劍,驚訝了一下,但是果然沒有感覺奇怪,而是抹了一下眼睛,然後點點頭,說道:“果然是仙道術法。”
蘇榮看見,灰衣人抹了眼睛之後,眼底便泛起藍光,天眼打開。
“這個沒什麼好證實的。”他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平淡且隨意。
蘇榮這才發現,此時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大票人馬。
青梅劍歸鞘,他看向門口,人從灰衣人身後漸漸出現。蝶女以及其他灰衣人,以及兩個他十分熟悉的人——王信和郭瑞誠。
“嗨!”郭瑞誠輕笑著揮手。
蝶華是熟人,隻是微微一笑,算是招呼。王信還沒說話,那最開始的灰衣人便開口說道:“這年輕夥子我見過,未料竟然就是陣眼。”
這個話蘇榮聽著不舒服,但沒表露什麼,反倒是師兄王信斜眼看向灰衣術士,目光裏滿是警告。
葉霞是最強者,因而她和王信走上前來,十分有禮地向蘇榮拱手一禮道:“蘇榮,當知我們為何而來?”
他點了點頭,看著陣仗,哪能不知道?心裏無奈地苦笑,夢蝶之境已經消失,這樣告訴他們,能被相信嗎?
紫溪聽聞動靜,已經放下琴,來到他身邊,目光一掃眾人,同樣也注意到那個灰衣術士和蝶華。
葉霞多看了她兩眼,然後還是靜待蘇榮反應,他說道:“我明白的,然而胡蝶已經消失,我再無入夢之機,夢蝶之境究竟落在何處,我怎麼知道?”
他用苦澀的聲音說道,期望能打動人心。
但葉霞半點不信:“王信樓主雖有意隱瞞,但你們騙不得我,秘刀客的李先生調查過了,一個多月前那一次鎮妖大陣的動靜,是從你這裏來。”
蘇榮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灰衣術士,果然他隻是自信地笑了笑,算是承認了。
“葉統領,我靈息宗可以配合你,但還請知道,我師弟是與你們合作,非受製於人。”王信站在師弟身邊,言語毫不客氣,即使麵對的是靈境的高手。
幾個蝶女都頓時對他怒目而視,秘刀客隻當看戲。往昔雖是大宗之人,她們卻也是軒轅山親衛,自然都有高傲和自尊,她們總認為自己所處理是公事,王信等人配合都是應該。
葉霞反而沒有這些下屬那樣生氣,淡淡地笑道:“葉霞自然是曉得的。”
“這裏不需要這麼多人。”灰衣術士此時說道,“你們又不懂術法,我一人足矣。”
他這麼說話,其餘人倒是沒有反駁,葉霞思索片刻,大約也是覺得對的,便點點頭對著一群人說道:“李先生與我留在這裏,你們其餘人去追查那個城內的妖丹境。”
一眾人紛紛點頭稱是,然後退去。
術士讓蘇榮坐下,然後便掏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開始做他的法,他朝蘇榮笑道:“不用擔心,你也有天眼,自然可以看見靈氣變化,我若是害你,自可以用你那飛劍阻攔我。”
聽他這麼說,王信恍然,便陪同在一旁坐下。蘇榮點點頭,心裏確實也是如此打算,因而並不怕術士有什麼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