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李禾留在原地,蘇榮便繞回盧府去,而易明文同樣留在遠處,沒有跟上。
努力跑腿端菜,幹了兩個時辰的工作,按照日間掌櫃給出的承諾是一個秋錢,不過他沒有拿到完整的一個秋錢,而僅僅隻有五十個冬錢。
理由很簡單,飯館老板也直言不諱,他僅僅隻是臨時擔任小二,若是做完一天就跑,那後麵兩日的工作去哪裏再找一人來頂替?
對此,蘇榮表示理解,順利取走了五十冬錢便辭別了掌櫃,離開盧府。
很快,他便回到了小巷暗處,他這一去一回沒有做任何停留,攏總不過一刻鍾時間。
然而走到巷口,他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處在月光下卻沒有影子的易明文。她溫和地笑著,看著手中提著錢袋子的他,一言不語,在她的身邊,空蕩蕩,沒有其他人影。
“那個姑娘呢?”
“跑了。”易明文笑道。
“跑了?”蘇榮瞪大了右眼,左眼因此眯起,臉上呈現出了十分怪異的表情,“我不是……”
她帶著笑意,繞過蘇榮的身邊,無奈地搖搖頭:“你啊……真是笨蛋。”
頓了一下,她又解釋說:“雖然是你救她逃離盧家,但從她的角度來看,誰又知道是不是走出狼窩又入虎口?聰明人自然跑掉。”
“這……”蘇榮愣了一下,但是想想也是,放鬆了表情,頓時失笑自嘲道:“我真是,天真了些,換我也肯定馬上跑掉,又豈會在這等著一個陌生人回來。”
“知道就好,走吧。”她看見蘇榮欲言又止的樣子,立即開口說道,“我可對著小妮子沒興趣,不知道她往哪裏去了。”
果然如此。
蘇榮心知易明文不可能給自己什麼提醒,也沒有抱怨,兩人一同離開了。
之所以放心地放下李禾一人在這裏等待,便是因為下意識的認為有易明文這個夥伴在,可以放心,那時候卻是忘記了易明文隻是一個跟隨在自己身邊的“鬼魂”,不加幹涉,不加提點。
“這女子,跟你說的話就沒一句真的,這麼機警的小家夥,不會有事的。”易明文難得地給了他這樣一句話。
事實上蘇榮也沒擔心她什麼,收起錢袋回到了客棧。
客棧很小,畢竟是邊境小鎮,能有得住就算不錯了,因此價格也很低,僅僅一日十三個冬錢。
接下來的兩日,盧府的宴席繼續,隻是沒有第一日那麼盛大,蘇榮順順利利地做滿了三天的工作,拿到了全部的三個秋錢和五十個冬錢的賞銀。
期間,盧家內部其實因為新娘子的消失而直接炸了鍋,隻是在盧家家主的命令下,此事並沒有張揚,隻是派出了下人去尋找。事關盧家顏麵,他並不希望事情被人知道。
隻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任何風吹草動其實都逃不過眾人之眼。或許是家中的下人私下透露出去的原因,在第三日,盧家還沒有找到新娘,而關於盧家新娘子消失的事情則已經在葫蘆鎮上傳開。
“這事說來也有趣,那新娘子怎麼會消失呢?難保不是被人偷走了。”
客棧裏,蘇榮聽到旁桌的人這句,心裏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還真是被我偷走了。”
“這麼說,難道是胡家滅門事件的凶手?”
“呿,說什麼呢?哪有那麼多陰謀?一場火災硬是被你們說出些有的沒的。”那人大怒反駁,繼而補充了一句,“我說的是胡家小姐的心上人。”
此話一出,頓時吸引來了所有人的興趣,一個個眼睛都是期待,顯然都對這漢子說出來的話十分在意。
連一旁的蘇榮,舉著的茶杯都停在了嘴邊,豎著耳朵仔細聽著旁邊的談話。
“快說,怎麼回事?”
那爆料的漢子喝了口水,然後才得意地說來:“你們都知道的,新娘子是胡家幸存的大小姐胡秀。早在此前,我就聽聞了,這胡秀小姐是有一個意中人的……”
“胡秀?”蘇榮回想起那天夜裏救出來的李禾,果然那日告訴他的名字是假的,“意中人?她說要去找一個友人,從她滿口假話來看,這句話也不一定可信,但若說這個所謂友人就是她的意中人呢?”
一旁那群人的討論,全部被蘇榮聽在耳裏,也讓他總算大體了解到了許多東西,知道了葫蘆鎮這樁婚事發生的背景。
胡秀,也就是被他從盧家救出來的新娘子李和,本是葫蘆鎮胡家的千金,然而一旬之前,胡家突發大火,將胡家上下燒了個精光,幸存的她被盧家救了下來。
七天前,盧家放出消息,說是其實胡秀與盧家盧元昆乃是指腹為婚,胡家畢竟與盧家是世交,如今胡秀一家仙逝,盧家便決定將胡秀迎娶進門,也算對世交家族有所交代。
“嗬……正常娶親哪有綁著新娘去的?”蘇榮了解了婚事的來龍去脈,不由心中冷笑,“其中必有蹊蹺,不過既然胡秀也逃了,此間事又關我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