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了此行是要搶錢的前提下,千醉對於她們此刻再次站在“一品香”茶樓前感到了困惑。
這個地方……怎麼看都不想可以搶到錢的樣子啊。就在她偏著頭思考的時候,周紫朔卻已經停也未停的大步走進店裏去了。
對迎過來準備招呼她的店小二一抬手,周紫朔開門見山道:“不用招呼,今日我不是來喝茶的。我找你們掌櫃的。”
她這樣的態度令小二不由得多了幾分警惕:“不知二位找我們掌櫃可有預約?”
“我想和他談筆生意。”周紫朔倒也不遮遮掩掩。
她這樣一說,小二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見她們也就主仆二人兩名女子,想來也沒什麼問題,略略思索片刻,做個請的手勢為她們引了路,“兩位這邊請。”
周紫朔來此多次,對於一品香的掌櫃也曾遠遠瞧見過一兩次,隻是沒有說不話罷了。
“原來是蕭二夫人,貴客大駕光臨,金某真是有失遠迎了。”金掌櫃一見她,隻微一愣神便立刻認出了她,周紫朔心道在這陵城中,恐怕大部分人認她靠得是這身衣服而不是她這個人。
“金掌櫃客氣了,紫朔才是該說失禮之人。此番突然前來,還望金掌櫃不要把我當成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才好。”
金掌櫃堆著一臉標準的生意笑容:“蕭二夫人說哪裏話,金某是開門做生意的,來者皆是客,豈能有拒客之心。”
千醉略感無聊地聽他們兩人說著一些乏味卻又不能不說的客套話,心中猶自琢磨著一會兒小姐到底要如何搶錢,即將被搶的又到底是不是這位看起來就很富有的金掌櫃呢。
“既然金老板也說了,您是做生意的,那我也就直說了。”一聽這話,千醉神色立刻一凜,知道她家小姐要開始進入正題了。
金掌櫃點點頭,“請講。”
“其實今日我來為得就是和金掌櫃做一筆生意。”
聽周紫朔這麼說,金掌櫃不由得笑了起來,“二夫人您這是在和金某開玩笑吧?誰不知道你們蕭家是鹽商,金某是開茶樓的,我們之間哪有什麼生意可做。”
“如果金老板你真的隻是這間茶樓的掌櫃,我們之間當然沒有生意可做,但——”周紫朔頃刻間斂去滿臉笑意,壓低聲道,“你真的隻是個茶樓老板嗎?這間茶樓真正的老板真的是你嗎?”
金掌櫃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不過到底也是經曆過大陣仗的。他很快調整好自己的神情,一臉鎮定地反問,“夫人何出此言?莫不是也從哪裏聽來些不可信的流言?”
“季任康,年三十有四,省城楊甸人士。光緒二十五年留洋英國,光緒三十二年回國,來陵城開‘一品香’茶樓,化名金榮正。”
“林凱文,原名林文,年二十有七,光緒三十二年之前,同樣在英國留學,宣統元年回國,居臨城,是‘一品香’茶樓的常客。”
對金掌櫃的提問並不做回答,周紫朔麵無表情好像背書一樣不帶一絲情緒地平平說出這些。當然她說得越多,金掌櫃的臉色便越難看,到了最後已是麵如死灰。
隨著周紫朔的話音結束,屋中的氣氛陷入一片沉寂,沉寂得令人感到壓抑。不知過了多久,金掌櫃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頹然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常言道,有錢能使磨推鬼。隻要給得起足夠的錢,自然就有人能給你你想要的信息。”周紫朔頓了頓,然後悠悠笑起來,似真似假般反問說,“還是說,金掌櫃更願意相信,如此詳盡而秘密的信息是林凱文告訴我的。”
金掌櫃卻真因為她這句話而愣了神,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似乎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隻可惜周紫朔打定主意騙人的時候,誰也別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何況這位金掌櫃對她根本是毫無了解,連猜測都無從猜測起。
“怎麼?此事是真是假對金掌櫃來說這麼重要嗎?”周紫朔偏頭看他一眼反問,見他不答,她慢條斯理道,“其實我倒覺得這一點都不重要,反正假的終究也會變成真的,金掌櫃以為呢?”
金榮正或者說季任康仍是沒有說話,但那神情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的內心因為周紫朔這番話而開始動搖了。
“林凱文犯得事可是要掉腦袋的重罪,如果這時候有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放在他眼前,你猜他會不會把你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