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時間長了,穆夏反倒是有些習慣溫遠這種嘲諷中又帶著認真的說話方式了。或許在大多數人看來玩笑就是玩笑,左右都是些沒有正經的東西算不上真,也就自然不會用心。但聰明的人,就比如溫遠,總是能在開玩笑的時候夾雜了很多隱藏的大道理,隻要聽的人願意稍微用點心去想一下,就總能從裏麵悟出一些大道理來。
其實這也不失為一種很好的方式。道理自然是每個人都會說,但卻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聽。這樣反倒是會讓那些愛麵子的人覺得好過一些。
“有過怎麼樣?”溫遠一手掌控著方向盤,另外一隻手卻是打開了車上的電台,瞥了穆夏一眼,“沒想過又怎麼樣?”
這算是哪門子的回答啊?自己拋出去的問題又被丟回來了,這可真是尷尬。
“不怎麼樣,”穆夏聽著音樂聲活動了一下雙腿,“我就是好奇像你這樣臉皮厚又沒心沒肺的人會不會也有輕生的念頭,不過現在我知道了,自己這個想法就是多餘。所以我已經把我的好奇心收回了。”
說完又活動了兩下,這車裏的空間別說是和越野車就是和正常的轎車都沒法比,穆夏真是怎麼樣都覺得不舒服。於是也就越發的想不明白,為什麼有錢人放著好好的大空間不去享受卻非要給自己找這個小空間的罪受。
“你總亂動什麼?”溫遠也注意到了穆夏的不安分,好奇的問了一句。
哪裏是她想要亂動,分明就是怎麼坐都不舒服好不好。一雙腿好像就是沒辦法伸直,總是被蜷縮在角落,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你專心開車就是了,管我呢。”穆夏說完也終於是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勉強老實下來。
“雖然人活著總是要麵對死亡的,那我真的沒有過那種想法,起碼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過。”
車內的空間明明就很狹小,可是溫遠的聲音和悠揚的音樂聲一起傳來,卻是無限的綿長和悠遠,讓穆夏覺得仿佛她和他一直都置身在各自不同的世界,他們不了解對方的世界,更不會了解對方曾經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仿佛是約定好的一般,剩下的一段路程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並且再也沒有發生那種突然的加速和突然的刹車,反倒是一路平穩。也不知道是溫遠適應了這車還是車適應了溫遠。
電台裏仍舊是不斷的變化著歌曲,難得主持人也沒有多餘的話,永遠都是介紹完歌曲名稱和演唱者之後就直接進入歌曲部分,不似某些電台總的主持人總是亂七八糟的廢話一堆,並且時不時的還要穿插一些廣告。
《Takemetoyourheart》,一首很老的英文歌,記憶中熟悉的旋律和熟悉的略帶沙啞的男聲,穆夏卻是如何也想不起來第一次聽這首歌到底是什麼時候,高中,還是初中?那個時候的冬天比現在冷,她還是個每天都著急長大的孩子。
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這話的確不假,可究竟又有幾個人知道其實這珍惜也是被迫的呢。
就好像現在的自己,因為體會到了生活的堅信,見識到了現實的殘酷,才會後知後覺的發現當初那個一直想要長大的心是多麼的可笑。
變成一個自食其力的大人,到底又有什麼好?
這一次,她自己都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