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樣的動作還是太親密了，她想掙紮著起來，卻依然被他緊緊擁住。
“我……”她臉頰緋紅。
“噓——”
他依然將頭埋在她的發間，似乎在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氣息，半晌也沒說話。
在屋子裏，崔曉薇幾乎隻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聽見他輕聲道：“你真的那麼想知道過去？”
她沉默了一會，終於說：“恩。前世也好今生也好，我們是怎麼認識的，為什麼我們會相遇，都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我通通都想知道，那些發生過的無法用科學常理解釋的事情，我也統統想知道，你別擔心，我心髒很好，在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有無堅不摧的承受能力，我隻是想知道真相，我不要總是總是一個人在輾轉無眠中猜測，卻想不出所以然，顧青城，我知道你喜歡我，也感謝你喜歡我，這讓我受寵若驚，可是我也希望你尊重我，讓知道事情的原委，這樣對我才公平不是嗎？”
她一連串的說著，終於把心裏所有的疑問都一股腦拋出來，她不想在接受他的感情之前懵懵懂懂胡裏胡塗，什麼情況也搞不清楚。
他的身體明顯有些僵硬，過了一會兒才把頭抬起來，語氣雖然平靜，身體卻出賣了他，有些微微的顫抖：“好……我們出去走走，一邊走，我一邊和你說。”
“恩。”她何嚐不緊張，做好了心理準備和他一起走出去。
最後一縷霞光消失在海麵上，大海的顏色變得很深沉濃重。
他們肩並肩走著，踩在柔軟的沙灘上，她還是覺得十分不踏實。
海浪的聲音一波一波的響起，風有些大，夜晚還是有些涼的。
顧青城在出門前特意叮囑她多加一件衣服，她慶幸自己聽進去了，裹緊外套，緩步走著，聽見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那些一直被隱藏的神秘的真相終於呼之欲出。
“你記得這片海嗎？”
“這裏？”崔曉薇很訝異——她明明是第一次來啊！
她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什麼：“我曾經來過？——我的意思是前世來過？”
他點了點頭：“我們。”
“那麼，前世又是什麼時候？一百年前？還是更久？”
“遠遠不止一百年。我不知道經過多少輪回，你才是現在的你，也許其中我錯過了很多，因為我覺醒得太遲，隻能遇見現在的你，或者，恰好遇見現在的你。”
崔曉薇疑惑地眨著眼睛，這就是張愛玲所說的不早一點也不晚一點，剛剛好在人群中遇見的緣分嗎？
可是……
這太玄乎了，對她來說依然是天方夜譚。
雖然這麼想，但她並沒有表示出質疑，而是說：“好吧，如你所說，你遇見了現在的這一世的我？那麼你是怎麼知道的？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而我卻一無所知？”
“我的記憶——”顧青城忽然停頓下來，目光直視前方。
他們身後四周都是荒蕪的海灘，隻有零零星星的別墅，連鄰家的燈光也看不到一盞。
夜晚的大海不再像白天那樣平靜柔和，而是帶著一種洶湧澎湃的未知力量，似乎可以瞬間席卷一切。
那是可以吞沒一切的力量。
她隨著他的目光望去，他的聲音混著海浪聲一同響起，仿若魔咒一般在她耳邊徘徊：“我的記憶一直都存在著，從未被抹去，即使我的身體已經不存在，即使再過一百年也不會，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我統統都不會忘記。”
他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有些黯然，但是卻讓她覺得有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散發在他周圍，好像一隻無形的手，試圖牽起他們過去，那些她怎樣努力也無法想起的往事……
她還有些害怕，那是未知的惶恐，她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可是那到底是什麼呢？
看著她沉默的表情，他有些不安，輕聲問：“你在害怕嗎？”
她雖然說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這種事情，對於隻有十九歲的她還說是不是太沉重？不要說十九歲，哪怕是二十九歲，哪怕再心智成熟一些，也未必能接受。
她搖了搖頭，說：“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也許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過……這些都不要緊，隻要你能坦誠相對，我一定勇於接受。”
他的表情有細微的變化，但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她隻能感覺到他眼底卻一種寂寞又期待微光。
他麵向大海，輕柔一笑，動人心魄。
“你真的可以嗎？——其實我……”
他正要往下說，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空氣中迅速蔓延起一絲寒意，一股強大的殺氣正在靠近！
這種氣息他很熟悉！
意識到事態不妙，他迅速進入防備狀態，將崔曉薇攬進懷裏，低聲說：“我先送你回去。”
“怎麼了？”發現顧青城有些不對，像是碰到什麼讓他忽然變得緊張起來，崔曉薇有些不明所以，剛才明明要說到了，可是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要敷衍，這到底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