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之間,從她昏迷的那一刻開始……不對應該是從他說那句她跟孟家都欠他的一刻開始,就已經有了變化。
孟佳期在這一段迷迷糊糊的歲月中,耳邊總能不停地聽著守在床邊的人在說著許多事情。
所有人都以為季殊允在這一個月多的時間裏從未來過醫院,隻有她知道,這個男人來的時候沒人發現而已,他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來醫院,在耳邊說他心裏的矛盾。
跟他相處那麼久,她直到昏迷了才能讓他毫無戒備的說出他的心意。
隻是……孟佳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應他。
在那些不停在耳邊滋擾的聲音作用下,她隱約記起了四年前的一些事情,也從母親口中知道了一些真相。
孟佳期跟家人一樣,對他給她和家人帶了的那些困擾無心抱怨,又或者說她也一樣認為他們是做錯事情的人,贖罪是應該的。
混混沌沌的時候,她總在想要怎麼樣才能夠坦然麵對他,孟佳期還沒想清楚,身體就不願意再等她了,今天早上的時候她醒了過來。
家人一個人不少的守著她,看到她睜開眼睛,迫不及待的讓醫生來給她做檢查。
她安靜的配合,全程保持著微笑,讓人看不透喜怒。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孟佳期就迫切地想要看到季殊允,所以她故意做出一個讓李斯達那個庸醫都錯愕的反應。
那貨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將季殊允弄來了。
隻是現在,見到了想要見到的人,孟佳期發現自己的嗓子就像是被利刃劃過一般,想要說話卻開不了口。
她睡了很長一覺,醒了之後她還是那個她,但孟佳期可以感覺到季殊允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冰冷的,時不時就喜歡欺壓她的季老師了。
這一切是因為什麼,孟佳期心裏無比清楚。
冗長的沉默之中,她想了許多,卻沒能想清楚用那一句話來做他們之間的開場白。
屬於她給他的開場白。
最後,她隻是悶悶地擠出一句:“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那樣的情況。”
“嗬!”
回應她的是季殊允的冷笑聲,男人那帶著無盡悲涼,卻極力壓抑的嗤笑,讓她鼻翼一酸眼尾瞬間就紅了。
孟佳期清楚,對於被傷得體無完膚的人來說,這世上最不負責任的三個字是對不起,最讓人失望的四個字是我不知道。
她雖然不是最直接的儈子手,但她確實那一場視人命如草芥的陰謀中的受益者之一。
不管道歉是不是蒼白無力的傷害,錯了就是錯了,這是她該給的歉意。
她的歉意不需要他的原諒,他也沒有必要原諒他們。
季殊允疾步來到她麵前,那張因為不悅而緊繃的臉,此時已經勾著一抹諷刺:“還真的是輕鬆,想這樣就讓我放過他們?”
“……”孟佳期臉色一僵,酸澀從鼻翼蔓延至全身,她有些難過他的誤解卻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委屈,隻是低低的辯解了一句:“我沒有。”
她沒有,他會信嗎?
這樣的話,連孟佳期自己都覺得太過於沒有說服力了。
“那你打算如何補償,像你父母一樣把自己的所有資產都給我?”
孟佳期猛地抬眸看向季殊允,男人的臉上勾著笑眼尾帶著猩紅,那笑容不適合他也讓她看著極其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