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門口,季殊允聽著司家人聒噪的聲音,視線落在了孟佳期站過的地方。
男人深邃冰冷的眸子暗了暗,收回視線時看向司渺父母的眼神已經是透著濃濃的不耐:“司渺治療的費用我可以出,至於司氏你就不要想了,一碼歸一碼,你要的條件我做不到。”
季殊允從來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拿捏的人,之所以一直留在這裏等著,不過是為了陪某個傻乎乎的小丫頭而已。
他從來不是因為對司渺的現狀愧疚,才這樣做的,她舉起刀子對這孟佳期衝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被他同情的資格了。
“那不行,司渺是怎樣的人才,季總自己應該是清楚的。有她在我們司氏不需要靠你也能重新崛起,可是她現在因為你的一句話,從頂樓跳了下來,即便是醫生救活了又能怎麼樣,她隻能癱在床上什麼都做不了,你不應該賠償?”司父振振有詞沒有分毫退讓的意思。
季殊允看了他一眼:“那她帶刀行凶,將孟五小姐嚇得本來可以出院了,現在也隻能躺在病床上,誰來補償,你麼?孟佳期現在在我的公司供職,她是季氏最大的股東,因為你女兒的舉動,孟家要退股,這樣一比司氏跟季氏比誰的損失更大?”
司父身形一晃,眼前發黑。
他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是打不響了,季殊允這是打定了主意不想給他們家補償。
隻怕不隻是這樣而已,他看起來還要跟他們司家計較損失?
司父怕了,連連後退:“那是司渺自己一個人闖下來的禍,我跟她斷絕父女關係了,跟我們司家沒有關係。”
話音一落,司父便抓著自己妻子的手匆匆離開。
比起那個已經成了廢物的女兒,自然是司氏更加重要一些。司父便逃跑,心裏邊後悔自己的行動不夠快。
季殊允站在原地等司家人徹底離開了,他才看向謝雨帆:“今天的事情,是我說話過分了,我不知道她真的能做到這一步,抱歉。”
他不會跟司家人道歉,但對謝雨帆這句道歉是必須要說的。
司渺那個女人的命,是謝雨帆用他自己的恩情換來的,如今因為他的一句話,她選擇用極端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現在這樣的狀況他有主要責任。
謝雨帆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抬手拍了拍季殊允的肩膀:“是她自己的選擇,和你無關。”
心頭沒有半點責備季殊允或者孟佳期,最近一段時間他被司渺折騰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曾一度想要將她綁在床上,讓她安安靜靜的不出闖貨,因為她突然逃出去帶走了刀子,他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現在她真的暗暗靜靜地躺在了那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大概是怪她的吧?
季殊允沉默,看著謝雨帆不言語,兩個人一路往外走,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的時候他止步了:“你去看她吧!”
謝雨帆背影一僵,他沒有回頭背對著季殊允揮了揮手,摁了門上的鈴。
男人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等到看不到謝雨帆的身影了,他才轉身離開。
心頭五味雜陳,腳步沉重了不少。
十幾個小時的手術過程裏,他想了許多,關於他們所有人的事情。
在那一刻,季殊允才知道比起讓一個討厭的人用這樣的方式離開,他反而寧願對方就那樣在他麵前,讓他討厭地晃來晃去。
生命都隻有一次,它的可貴不是任何東西能衡量得了的,可是他……對司渺說那種話的時候到底是怎樣的心理?
季殊允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