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羞辱(1 / 2)

時值深冬,大雪初晴。

嶽麓城裏裏外外一片銀裝素裹。一大早,就有大人開始清掃自家門前的積雪,一些孩童則在雪地裏戲耍,堆雪人、打雪仗。

一輛馬車咕嚕咕嚕從城外駛來,在雪地上犁出來兩道深深的溝壑。駕車的是一個少年,身上裹著一件略顯破舊的棉襖,駕著馬車,朝著嶽麓城最大的府邸——韓家而去。

韓林單薄的身子裹在厚厚的棉襖裏尚且覺得寒冷刺骨,拚命甩著手中的韁繩,一邊趕馬一邊取暖。韓林他天生體質異於常人,即便是盛夏時節,他也要穿著厚厚的棉襖,才感覺舒坦一些。現在這種季節,即便穿著棉襖,也如同扔進冰窖一般寒冷刺骨。他咬著牙,硬是不吭一聲,但是小臉卻已經凍得有些發青了。

“韓林哥哥。”

這時候,馬車轎廂的門被一隻雪白的玉手推開,一張精致玲瓏的少女臉龐探了出來,關切地詢問道韓林:“要不換小晴駕車,韓林哥哥來照顧父親好嗎?”

“不用,就快到了!”韓林說得很堅決,咬著牙,頭也不回,繼續甩著手中的韁繩。

薑晴無奈地望著韓林瘦弱的背影,直到冷風灌進轎廂中,她才趕緊關上門,目光落在轎廂中的軟榻上,一席厚厚的棉被蓋在一個中年男子身上。他睡得很沉,馬車震蕩得厲害,他也沒有醒來,呼吸卻顯得很是均勻。

“父親,您這一睡就是八年!您可知道,這八年來,韓林哥哥吃了多少苦頭……他為了給您治病跑遍了大江南北所有醫館尋找良醫良方,結果卻總是無功而返。但是他從來沒有放棄,別人醫不了,他就立誓學醫,苦讀醫書,鑽研各種奇藥奇方,甚至不惜以身試藥……”

薑晴有感而發,眼睛微微有些泛紅。

“今天是韓家宗族藏經閣三年一度開放的日子,韓林哥哥為了這一天,苦練外功已經整整五年了。父親您也知道,韓林哥哥天生體質怪異,無法提煉玄氣修煉玄功,所以他隻能選擇修煉最艱苦最吃力的外功。這五年來他吃盡了各種苦頭,終於在半個月前突破到了化氣境第一重煉氣期的境界,得到了進入藏經閣的資格。聽說宗族的藏經閣裏藏著不少絕本醫書典籍,或許可以找到醫治您的方法……”

少女自言自語地說著,多年來照顧這個一睡不醒的父親,她有一種感覺,他能聽到她的說話。所以,每當她深有感觸的時候,就會跟他訴說,一如他醒著的時候一樣。

嶽麓城在整個永生皇朝都算得上是小有名氣的大城市,在至尊大陸玄修界也有一定的名氣,因為玄修大家族韓家的宗族就紮根在這裏。韓家傳承數百年,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家族,開枝散葉,在許多二流小城市均有其分家。

韓林的父親韓衝原本就是一個小城市的分家家主,可惜他八年前莫名其妙一睡不醒,為了救治,這些年來,已經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就連這駕馬車,都是韓林臨時租來的。

韓家宗族的府邸座落在嶽麓城中央,占地麵積十分寬廣,其中亭台樓榭、院園苑囿數不勝數,彰顯著一種大家族的氣派。

韓林駕著馬車來到宗族大門口,被兩個精赤著上半身的中年壯漢守衛攔了下來。這深冬時節,幾乎是滴水成冰,但這兩個守衛卻是不著上裝,渾身肌肉緊崩賁起,絲毫不怕嚴寒的侵害。

“韓家宗族就是不一樣,連大門口的守衛都是玄修士。看這二人龍精虎猛,水火不侵,很顯然已經是達到神變境第一重脫胎期的高手!”韓林一麵出示韓家分家的族徽,一麵暗暗感歎。

至尊大陸盛行玄修之法,以人體奧妙溝通天地玄機,提煉玄氣,進而掌握種種威力無窮的玄功。

玄修有五重境界,化氣、神變、破命、塑神、羽化,每重境界又分為三段,韓林隻知道前麵兩重六段,分別是化氣境的煉氣、破竅、化氣,以及神變境的脫胎、換骨、神變。化氣,是玄修的根本,能夠提煉出來玄氣,那才算得上是一個玄修士。

韓林天生體質怪異,無法修煉玄功,甚至無法提煉玄氣,即便他選擇了修煉外功,能夠達到破竅的境界,但要再突破化氣期卻就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了。外功,是強身健體的肉身修煉方法,無法化氣,那就跟玄修扯不上半點關係。若不是進入宗族藏經閣需要至少煉氣期的修為,韓林根本不會選擇去修煉沒有任何希望的外功。

而且諷刺的是,即便是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迫不得已選擇修煉外功也能夠達到強身健體的效果,可是韓林修煉了整整五年外功,身體卻仍然沒有太大的變化,甚至比以前更加怕冷了。當然,修煉外功唯一的好處就是令得他的氣血旺盛了許多,而且很能磨練他的意誌,使得他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很大的擔當。至少父親一睡不醒之後,他孱弱的肩膀便單獨撐起了一個家。

今天是韓家宗族三年一度開放藏經閣的重大日子,當韓林的馬車在藏經閣前停下的時候,就發現藏經閣外已經聚集著為數不少的人。這些人無一不是像他一般年紀的少年,身上都別著韓家的族徽,很顯然也是韓家的分家公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