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給母妃請安。”
兩步之外的塌下,一個穿著綠袍,大約四五歲,長得白白嫩嫩的小團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又規規矩矩的對著榻上的人行了一個大禮。
雖然這禮行得並不怎麼標準,但是在這般可愛的小孩行來,隻覺得十分可愛討喜,再加上他那撲閃撲閃水汪汪的大眼睛,隻讓人恨不得趕緊摟在懷裏好好親昵一翻才是。
然而此刻此情此景在陳寧看來,隻恨不得將這個小孩抓過來狠狠掐死才好。
僅僅隻因為就在幾個時辰之前,這個小屁孩竟然想當著他夫君,所有族親甚至文武百官麵前,強奸於她。
這事說來話長。
她本是陽城陳氏的嫡女,下嫁於青年文士楊準。
楊準這人十分有上進心。
這些年來她借著家族勢力一直幫楊準籌劃,就在幾個月前,終於讓他從一個七品的小官一躍而成五品士大夫,得以入京師洛陽。
楊準本是懷著滿腔抱負而來,正值南邊大旱,災民無數。
兩人連續熬了幾夜終於想出了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隻等著第二日上呈陛下,沒想到皇帝那個昏君竟然是看也不看,直接扔於塌前,便急著與美人行樂去了。
原本的皇帝姓趙,隻是朝政一直都被聶家把持著,隻是上代聶家家主聶樅在一次戰爭中去世之後,他的長子聶歡這才換朝奪位。
這事本來是一個忌諱,無人敢提。
沒想到楊準因自己不得重用,一時鬱鬱,口出狂言,非但將這事拿出來說了,還妄自下了斷言,說陛下日日耽於聲色,殺虐無度,日後定是亡國之君。
這話不知道怎麼傳的就傳到了皇上耳朵裏麵。
大殿之上,尚不滿雙十的新帝聶歡捏著陳寧的臉,獰笑著對底下的楊準道:“你不是說我耽於聲色,殺虐無度嗎?今天我就當著你的麵讓你好好看看什麼叫做耽於聲色,殺虐無度。”
聶歡說著,當即抽了陳寧的腰帶,扒了她的外衣。
陳寧看著自家夫君絕望驚恐的臉,不堪受辱,用力推開新帝,咬牙朝旁邊的柱子上撞了過去。
這一撞就撞回了十五年前,而她也從陳氏一個小族的女兒變成趙氏王朝的長公主趙靜安。
她這才剛剛適應自己的身份,轉眼就見剛剛準備強奸自己的昏君正跪在底下給自己請安。
新仇舊恨齊齊湧上來,她頓時就有些忍不住。
“歡兒,”她努力克製著自己內心的激動,裝出一個慈母的樣子,想把對方騙過來。
殊不知她這番憐愛又激動的樣子才叫旁邊的人見了奇怪。
唯獨床榻前的小孩什麼都沒察覺到般,規規矩矩的答了聲是,接著繃著一張小臉,既是期待又是忐忑的慢慢向陳寧靠近。
陳寧耐著性子等對方走到自己麵前,然後猛的一把把對方拉近懷裏,隻是還不等她下手,懷裏原本乖巧懂事的小孩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疼,母妃,疼!”
小孩一邊抽泣,一邊嚷嚷著。
旁邊伺候的幾個下人頓時齊刷刷的湧了上來,把小孩接了過去。
“哪疼,公子,哪疼,快告訴奴才?”
“這兒,這兒疼!”聶歡一邊哭著一邊撩起自己的袖子,隻見白嫩嫩宛如白蘿卜似的胳膊上硬生生腫了一大塊,又青又紫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掐的。
頓時,所有人都轉頭看著床上的陳寧,目光震驚中帶著譴責,似乎已經料定這件事是她幹的一般。
行凶未成的陳寧被剛剛突然發生的情況搞得有些愣,這會兒被這些人的目光一激,頓時清醒過來。
她剛剛明明就什麼都沒來得及幹!
就在這時,她敏感的捕捉到聶歡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她愣了下,恍然大悟。
“是他冤枉我的!”
這公主打嫁進府裏來之後,就沒見過自家夫君聶樅的麵,因此天天鬧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這些仆人早就不耐煩了。
這會兒見她對小公子下手還說出這樣的話,當下更為不屑。
“公主說的什麼話,公子今年不過才四歲,如何幹得來這種冤枉人的事,公主莫不是腦子撞暈了還沒回過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