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然一夜沒睡。
因為顧恒的那段話。
她知道自己變了,就如顧恒所說,現在的她是隻刺蝟。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為了孩子和星雨,她隻剩下仇恨。
她原本以為在顧恒讓她放棄那個孩子的時候,在他傳出要跟範萱訂婚的消息時,他們之間就已經徹底結束了。如今他強行將她拉回身邊,想再次靠近她。
憑什麼?
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棄了她,現在又做出這副戀戀不舍的模樣?
夜星然不忿,她的一顆心早碎成了渣,現在他捧著滿心的好想要修複?
可是,明明是恨的,為何閉上眼,還是顧恒說那些話時痛苦又卑微的表情?為什麼心髒會因為他所說的那些話陣陣抽痛。
為了他,一夜無眠,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夜星然將深夜裏那些雜亂無章又莫名其妙的情緒全部揉碎了藏起,關進心底的某處小黑屋裏,不去理會。
做為顧恒的特別助理,自然是跟在顧恒身邊做事,當顧恒將夜星然帶進會議室時,範萱第一個站起,對此表示了質疑,“顧總,這個項目是我們集團內部高層才能參與的,事關重大,她一個剛進公司的小助理,怕是還沒有資格參與這個項目。”
顧恒淡淡了看了眼範萱,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對夜星然說:“你坐這。”
夜星然在範萱上方的位置坐下。
範萱臉色微變,再看了圈,發現整個會議室除了她以外竟沒有一個反對的人,她氣惱,剛要再開口,便聽見服恒說:“我不想再聽見跟會議無關的廢話,誰要是有意見可以出去。”
一句輕飄飄的話,份量十足。
範萱失神的看著顧恒,在聽到有人已經開始彙報工作進度時,才僵硬的坐下,而那個被自己針對的夜星然,從頭至尾都沒有抬頭看過範萱一眼。
範萱握著筆的手指泛了白,眼眸裏的恨意越加濃烈。
“準備一下,下午幾個主要負責人跟我一起去酒會。”顧恒最後說了一句話,結束了冗長的會議,他低頭看夜星然,她百般無聊的坐在座位上。
放在麵前的筆記本上,塗滿了會議室近一半人的臉。
顧恒輕輕一笑,所有因會議而堆積的疲累頃刻間全都消失了。
夜星然眼角餘光感覺到對方的注視,疑惑的轉過頭,卻撞見顧恒如春意暖陽的柔和笑裏,夜星然心頭咯噔一聲,筆從手上落在筆記本上。
許久不見他這樣的笑了。
時間好像回到初遇時,顧恒做為特別嘉賓被大學教授請去講課,當時她還在趕著要交美術課的作業,低頭奮筆疾書。
“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點在課桌上,發出悅耳的聲音,夜星然仰頭,逆光中,男人像是盛光而來,輕輕勾起的那抹笑,輕輕落在了夜星然的心頭。
相遇太過美好。
夜星然強迫自己從那段回憶裏抽回,她迅速的收拾好東西,逃一般的走出辦公室。
她在害怕。
“二少,”會議室的人都走了,紀越才開口,“夜小姐需要跟我們一起去酒會嗎?”
“一起去吧,把她一個人放在顧氏,我不放心。”顧恒凝視著夜星然離去的方向,剛才有那麼一秒,他以為回到了他們初識的那個大學教室。
紀越按照顧恒的吩咐給夜星然訂了一套禮服,不算誇張,但又也不至於在酒會上失禮。
夜星然從紀越手上接過禮服,又順從的換上時,紀越微微驚訝。
“怎麼了?你以為我會拒絕?”夜星然仿佛看出紀越的心思。
紀越老實的點頭。
夜星然笑,“我在顧氏集團的職業是顧恒的特別助理,在工作上我會聽上司的話。”
“夜小姐,”紀越頓了下,“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進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