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小的時候,夢想著有一天墨修淵回來了之後就會來顏府提親娶她。
如今他娶了她,卻對她不理不睬的。
尤其是嫁進來的時候還那麼對她,她想著是不是墨修淵把她忘了?好幾次想提醒墨修淵,可一想到同時娶進來的沈華容,心裏就窩著一股子氣。
後來她是知道墨修淵真的對她漠不關心,冷淡至極,甚至可謂是厭惡之後,就不想再說出自己救過他的事情了。可偏偏又不甘心,她本來性子就倔,憑什麼自己喜歡的人要讓給別人?
那是她第一次打算爭取,可等她找到了機會和墨修淵偶遇時,看到的卻是墨修淵對沈華容的憐惜。
她當時嫉妒極了,上去就跑到了兩人麵前……
後來怎麼樣了呢?
她記不得了,那些好的壞的畫麵,她隻想通通忘記掉,她甚至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唯一記得的就是墨修淵瞪大的眼,難以置信地盯著她,可隨即,他眼底就掠過一道厭惡。
像是一場噩夢,醒不過來……
蘇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還沒有從那場噩夢中驚醒,蒙著一層水霧的眸底卻映入了墨修淵的一張臉。
蘇岑怔怔躺在那裏,覺得自己應該還在那場噩夢裏。
夢裏都是血,鋪天蓋地的血……
她看到自己踩著碎瓷片一步步從長廊的那頭朝前走,一襲嫁衣,紅豔似火。
可腳下真的是疼啊,可長廊對麵的人,她當年癡想妄想枯等了那麼久,到最後,隻剩下這漫天的血,把她徹底淹沒。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傻,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墨修淵大婚那天那麼對她,怎麼可能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娶她!?
可偏偏她是傻的,是蠢的,即使墨修淵如此,她還不死心,非要跑去他的麵前。
讓她想想,那會兒她說了什麼來著,哦,對了,她是向他表述自己的心意的,想要和他執子之手相攜白首,他當時眼底的厭惡那麼清楚,她怎麼就沒看清楚呢?
她似乎又通過麵前男子的瞳孔,看到了他眼睛裏倒映出的身影,一臉緊張和期待,還帶著孤注一擲的羞澀與不安,可後來,她看到的……隻是厭惡。
蘇岑覺得這真是一場噩夢啊……
心髒仿佛要被人直接捏爆了一般,疼啊,是真的疼。
她抬起手,撫上麵前人的臉,眼底癡情纏綿,無限柔情,隻是眼底卻滾落出一滴淚珠,仿佛一道魔障一般,困住了兩個人。
誰也不能動彈。
墨修淵原本繃著的俊臉因為蘇岑的動作蹙然僵愣在了原地,隨即就感覺到對方冰冷的指腹在他臉上流連,蘇岑的眼哀怨痛苦,一雙水眸朦朦朧朧的,讓他的心莫名跳得飛快。
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底開始蔓延,很熟悉,卻又陌生。
下一刻,他聽到蘇岑低低軟軟的聲音,隔著層層的霧飄入耳膜裏,“墨……修……淵……”
一字一句,很清楚,卻也極慢,仿佛在齒間咂摸了無數遍,才癡念而出。
墨修淵冰冷的眼神慢慢軟和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輕輕“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