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膜鼓鼓,就聽到雲落低啞的嗓音,仿佛惡魔般的森冷:“玲琅玉,我既然能給你今時今日的一切,也能讓你萬劫不複。”
嵐月聽到那三個原本屬於自己的名字,眼睛瞪得遠遠的,張著嘴,喉嚨裏發出“茲茲”聲:“主……”主上?怎麼會?主上怎麼會跟蘇岑這女人在一起?
雲落厭惡地把人鬆開,看著嵐月像是一個殘破的布偶一般死死捂著自己的脖子,血眸森然:“自己想辦法離開,離得遠遠的,否則,休怪我無情。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別再出現了!”
嵐月喉嚨裏發出的咳嗽聲讓離淵愈發不耐煩,掃了雲落一眼,難得開了尊口:“這是你的人?嘖,也隻有你會想到這種蠢辦法?我要是你,直接殺了,斬草除根。”
雲落沒說話,看向蘇岑:“主子,要殺嗎?”
蘇岑搖頭:“讓她離開吧。”她當初到來,也隻是雲落想要殺墨修淵,所以,終歸到底,嵐月也隻是被利用的棋子罷了。她已經滿手鮮血,不想再沾血腥。
嵐月聽到那一聲“主子”,臉色愈發慘白。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事情會發生了如此的偏轉?明明不應該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來這裏是要趕蘇岑離開的,可到頭來,反倒是她不得不離開。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蘇岑並未理會嵐月,她知道雲落既然肯放她離開,自然是掌握了她的命門,也不會讓她做出什麼事情來。可嵐月對墨修淵的心思,這些時日她看得清清楚楚,隻怕,她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
蘇岑抬眼,望著不遠處的主院,庭宇樓閣,可這裏卻像是一場噩夢,困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四年前,四年後,明明隻是短短的幾年,她卻是想渡過了漫長的一生……
喜怒哀樂,她這一生最濃烈的感情,似乎全部都給了墨修淵。
到了最後,她死寂的心,還能再起漣漪嗎?她懷裏的離淵似乎察覺到了她心緒的不寧,仰著頭,突然攬著她的脖頸,直勾勾地盯著她:“你在想什麼?”
蘇岑沒說話,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什麼。”
離淵不滿,她明明有心事卻不願意告訴他:“等拿到休書,你嫁給我。”
雲落不遠不近的跟著,聽到這一句,猛地抬眼,血色的眸仁裏有光攢動,卻沉默著沒說話,隻是看著蘇岑。蘇岑顯然也愣住了,苦笑:“你讓我怎麼嫁你?”她烏漆漆的眸仁落在他精致漂亮的小臉上,除了那金瞳裏的氣勢不減,可他怎麼看都隻是一個孩童。
離淵低頭瞧了自己一眼,頓時垂了眼睫,不想說話了。
蘇岑忍不住笑了,也沒再提,抱著他繼續往前走。身後,雲落的視線在蘇岑的背影上掃過,目光隨即落在兩人的身影上,腦海裏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一閃而過,慢慢垂了眉眼,低下頭,望著自己的手,幾乎皸黑,指甲泛著不正常的黑,血眸裏的光一點點黯淡下來,最終又慢慢變得沉寂。
蘇岑到主院的時候,墨修淵並未像往常一樣待在房間裏,而是在苑子裏放了一張軟榻,他側臥在軟榻上,下身蓋著一張薄毯,隨手掀著一本書卷,隻是心思卻並未在書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