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什麼時候啟程?”
“已經準備妥當了,半個時辰後。”雲落看蘇岑臉色有些憔悴,忍了忍,還是忍了下去沒問出聲。
蘇岑應了聲,重新回到了房間,等到時間該離開的時候,走出去時,臉上已經看不出不妥,除了冷了點,半分異樣也無。
蘇岑走出客棧,墨白早已等在了馬車外,看到蘇岑,垂下了眼,什麼話也沒說,隻是一雙眼泛著血絲,按在腰間佩劍上的手緊了緊。
蘇岑抬步踩著矮凳上了馬車,撩開馬車,看到馬車裏的墨修淵,隻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墨修淵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瞧不出眼底情緒,戴著麵具,也瞧不出臉色,蘇岑走到離得極遠的一個角落做好了,馬車的帷幕落下,四周暗了下來,蘇岑垂下眼,盡量忽視墨修淵的存在感。
蘇岑也是一夜未睡,到了馬車裏,隨著馬車的行進,就有些昏昏欲睡的,隻是她不想被墨修淵看出什麼,一直強撐著。
可到底是忍不住,閉上了眼,她猛地驚醒過來,是被墨修淵的咳嗽聲吵醒的。
蘇岑不動聲色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隻是晃了一下神,才鬆了口氣,頓了頓,才抬眼,視線落在墨修淵的臉上,他垂著眼,隻是掩唇低咳著,嗓子略低啞,等平複了胸口的起伏,把手又重新放了下來。隻是從頭至尾一直低著頭,也不看蘇岑,顯然還在為昨夜的事情生氣。
蘇岑鳳眸裏有微光瀲灩而動,最後也不說話,隻是不時,馬車裏響起墨修淵壓抑不住的咳嗽聲。
行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墨白騎著馬,在馬車外敲了敲,“公子,到了前麵那個鎮子停下來,讓大夫給你開些藥吧?”
“不用。”墨修淵依然閉著眼,薄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
“可……”墨白猶豫著還想說什麼。
“繼續前進。”墨修淵的聲音裏帶著決絕,墨白似乎也覺得自己勸不動,隻好退下了。
蘇岑的視線一直落在墨修淵的臉上,視線在他起了皮的薄唇上掃過,最後落在他胡亂纏了白紗布的手上,看不出傷口,可想到當時墨白的話,眉頭擰了下。
傷口應該是發炎了,加上墨修淵在外麵凍了一夜,雖然天還不算太冷,到底是入夜寒風入體,也足以致病了。
蘇岑按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又等了半個時辰,在墨修淵再次忍不住咳起來時,打開一旁的暗格,隨意拿出一本書來打發時間,同時,掐著時間,在墨修淵再次咳起來時,冷著嗓音道:“有病治病。”
墨修淵的動作頓了頓,壓抑著低咳的動作更輕了,沒說話,隻是等停下來之後半晌,才聲音極輕道:“等下個鎮子,讓墨白再買輛馬車。”
蘇岑捏著書籍邊緣的手驀地一收,惱怒地抬眼瞪了他一眼,卻沒想到正好對上了墨修淵不滿血絲的眸仁,蘇岑一怔,動作極快地收回了視線。
墨修淵顯然以為蘇岑冷嘲熱諷的話裏潛台詞是,嫌他吵著他了,可真的對上她的惱羞成怒的目光,心思一轉,頓時就明白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