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麵迎接左廣回城,折騰了一天才回到彙文館的翊宇,滿是疲憊,半躺在書桌前的凳子上,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這一天,總算是結束了。”而此時,樓峰就站在旁邊侍候著。翊宇坐直,望見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折,麵露難色,似乎對他剛剛說的話感到後悔,懶懶的說道:“本宮實在沒心情看這些了,樓峰,你挑重要念給本宮吧。”樓峰聽了忙道:“這……不合規矩吧!”翊宇示意樓峰坐下後說道:“又沒外人,你念就是了。”
樓峰推脫不得,隻得拿過奏折粗略瀏覽,然後將大意告訴翊宇,直到拿起一份奏折念道:“臣趙宗賢據本彈劾禦史上官……梓峰,不尊功臣,不……”翊宇聽了忙道:“上官梓峰,可是夢兒的父親?”樓峰點了點頭說道:“正是。”翊宇伸手接過樓峰手中的奏折,看了一遍後說道:“別說,這個趙宗賢文采還真不錯,生生把一篇奏議寫成了散文,不過本宮怎麼從沒聽過這個人,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樓封聽了忙回道:“這個趙宗賢是左丞相剛剛提拔到兵部的兵部郎中。”翊宇聽了冷冷的一笑說道:“如今兵部,也改姓左了?折子放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樓峰走了之後,翊宇看著那份奏折默默良久。左廣的歸來,讓左家在左、章、邱三家中瞬間顯露頭角,如此形勢下,朝臣們紛紛站隊也不足為怪了。
當晚,翊宇來到縈煙閣,我見他身影有些落寞,臉上又帶著些許的歉意。他見我正在那裏繡著什麼便道:“如今外麵風起雲湧的,你這裏倒是自在。”我放下手裏的東西回道:“風雲之事又非我能控製的,既如此,倒不如隨它去就是了。”翊宇坐到我身旁,隨手把手裏的兩份奏折放在旁邊的小桌上,之後說道:“左廣剛剛回來,左博就開始著手扶持自己的勢力 了,這幾天本宮接到了不少彈劾的奏折,其中還有……彈劾你父親的。”
我聽了一驚忙道:“父親早已經不問政事,一心著史,難道他們還不肯放過嗎?”翊宇回道:“你何嚐不知,他們盯著你的父親,多半也是因為本宮與你的緣故。本宮雖有心相護,但卻也是無能為力。”我見他為難,輕輕靠在他的肩上說道:“還請殿下成全父親,做個富貴閑人吧。”翊宇道:“他們如今肆無忌憚,難道不是因為上官一族一直避讓的緣故嗎。”
我竟一時語塞,隻聽翊宇繼續說道:“你放心,雖然情勢如此,本宮也絕不容當年五侯的後人受辱,隻是在這太子府裏,怕是要委屈你了。”我聽了一笑,隨後說道:“翊郎費心為我上官家籌謀,我又何需在意這些許的委屈呢。時候不早了,殿下是要回乾龍殿還是去寰宇殿?”翊宇站起身說道:“回乾龍殿,還有些事要處理,你早點休息吧。”
翊宇回到乾龍殿的同時, 又派人去支會了左琴準備著接駕。寰宇殿中,琪溪端來了一碗藥湯說道:“娘娘,藥已經好了,在放怕就涼了。”左琴看了一眼藥碗說道:“這藥,真的能讓本宮再懷上孩子嗎?”琪溪回道:“這藥是大將軍遍訪名醫得到的,想是有用的。”左琴接過藥,一口氣喝了,隨即說道:“但願吧,你去把凝神香點上。如今哥哥回來,我左家看上去是榮寵之極,但不知為何,本宮總覺得慌得很。”
亥時過半,雨蝶告訴我,翊宇已經朝寰宇殿去了,一陣秋風襲來,寂靜的夜裏平添了一份寒意,我道:“天涼了,再繁茂的花,也到了該謝的時候了。雨蝶,去把門窗關緊,別讓這秋風吹進來,白白受了涼氣。”
左琴迎著翊宇走到寰宇殿內殿,翊宇說道:“今天,丞相和一眾大臣紛紛上奏,要求褒獎功臣,本宮看著,若論起功勞來,大將軍當是頭一份,隻是你哥哥已經是位極人臣,加無可加的富貴,你說說看,要怎麼封賞呢?”左琴忙道:“殿下,官及人臣,再有大功,自然是要加以尊號爵位的了。”翊宇道:“我翊國有公侯伯子男五爵,公者皇家子弟,本宮無此意。王侯,建有不世之功者,倒是可以考慮,隻是,未及四十便勒馬封侯,隻怕會有非議吧。”
左琴聽了沒有說話,她能在太子府中立足,自然是有些聰慧的,她自然知道,封侯之事隻能從翊宇的嘴裏說出來,決不可由自己來提。沉默片刻,左琴才說道:“殿下睿智,自然知道該如何。”翊宇笑道:“隻封一家,難免眾人不服。本宮想著若是讓大將軍與五侯同封,別人也就說不出什麼了。”左琴嘴上雖然答應了,但顯然心裏並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