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二十二世紀元年
在太平洋天水相連的洋麵上,從亞洲駛往歐洲的航道上,天是那樣的藍,水是那樣的藍,天水相連,自然到處是一片湛藍湛藍,渾然一體。
平靜的海洋上,無風也起浪,波浪起伏,是那種很正常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波波向前推進,真是一幅美麗壯觀的海洋圖景。
風平浪靜的白天很快過去,又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夜晚來到,天空中閃爍著繁星,相伴一輪清晰的明月,海麵上吹來陣陣海風,帶著海水的鹹味,讓聞慣了這種氣息的海員們感到一種愜意的滿足。這一切都在向人們預示著,又是一個平安無事的夜晚,一個平安無事的航海夜晚。
夜晚,一艘遠洋貨輪泰爾號正行駛在航道上,一切都是這樣的自然,一切都是那樣的安靜。
一個小小的黑點沉浮在洋麵上,泰爾號遠洋貨輪維修總工程師林一峰,奮力地用雙手劃開水麵,將頭好不容易露出了太平洋的海麵,在黑暗裏迅速而緊張地東張西望,口腔裏和肚子裏已經灌了許多濃濃鹹味和腥味的海水,周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隻能聽到狂風暴雨在耳邊撕心裂肺的呼嘯聲。
黑暗中的海麵風急浪高,一個浪頭接著一個浪頭,一會兒將林一峰壓入水底,一會兒他又憑著自己良好的水性,借助浪勢將身體漂浮上來。
求生的本能鼓勵林一峰試著大聲地向自己的遠洋貨輪泰爾號呼救:“喂,人呢,我是林一峰,我掉到海裏啦……嗨……我是……我是維修總工程師……”。接著一個巨大的浪花席卷過來,將他壓入水下,好一會兒,他又浮了上來,顯然又被嗆了幾口海水,被他狠狠地吸入了早已滿腹的肚子裏。
隻要還有一線希望,他就要繼續著他的努力,用手奮力地劃著,用腳奮力的蹬著,同時用嘴繼續奮力地呼叫著。盡管林一峰使盡平生的力氣,可是風雨聲和海浪的呼嘯聲,把他微弱的呼救聲早已是淹沒的無影無蹤。
其實,林一峰此時非常清楚,自從他被一個巨大的山峰似的浪頭卷下太平洋的海麵時候起,他就已經迷入了方向。泰爾號遠洋貨輪在什麼方位,在自己的左邊還是在右邊,在前方還是在後方,他已經無法知道。
即使知道了,在暴雨如雷的環境中,船上的人也聽不到他的呼救聲,即使船上的人能夠聽到他的呼救聲,在這黑茫茫一片的大海中,又是在台風肆虐的夜晚,也是難以發現他。泰爾號遠洋貨輪甲板上的燈塔雖然不時有光注朝著海麵在搜尋著,可是作用並不大,那點光亮照到海洋水麵上,很快就被黑暗吸收掉。
維修總工程師林一峰清楚地記得,剛才那讓自己可能一生都無法後悔的一幕,這世上難道還能有什麼讓自己絕命的後悔呢?
昨天,這艘遠洋貨輪本來應該在前一站休整一天,明天再駛往歐洲的某一個目的地,可是船長豪森為了趕貨物的合同期限,臨時決定,連夜往前行駛。
“林總,咱們辛苦一下,連夜起航吧。”
豪森好象是在和總維修工程師商量,實則是一個決定。
林一峰此次是跟隨某跨國遠洋運輸公司的一艘大型貨輪,前往歐洲的一個國家。他作為精通船舶維修技術的工程師,經船長豪森的反複邀請,並許以高薪,從其他的船上被挖了過來,在這艘泰爾號遠洋貨輪上擔任總維修工程師,服務期限是一年,這一次是第三次隨泰爾號遠洋貨輪航行。
本來下午出發時,天氣還是晴朗一片,蔚藍色的天空和海洋連為一體,水天一色,一望無際的寬廣海麵上,風平浪靜,讓人心胸豁然開朗,據天氣預報說,今天夜裏到明天白天,都是睛好天氣。所以,當船長豪森說要連夜往目的地時,盡管這違反遠洋貨輪行駛的常規,但是,林一峰還是表示了同意的態度,船長的決定要付諸實施,是要征求他這個維修總工程師意見的,因為,遠洋貨輪的技術安全由他這個維修總工程師負責,林一峰不想因為技術方麵的問題來影響航行。
為了保險起見,吃過晚飯後,林一峰在泰爾號遠洋貨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巡視了一遍,包括平台上的了望塔,均沒有發現什麼機械設備方麵的問題。於是,林一峰便安下心來,在遠洋貨輪專門給自己的一間高級艙房裏麵躺著休息,他躺在寬敞舒適的床上,幸福地回憶著和妻子司徒娜、兒子林爾斯、女兒林蘇姍臨行前告別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