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林洋在遇見事兒了之後沒她想的那麼沉得住氣,原來是心裏有鬼,她原本想著她給林洋的施壓不至於讓林洋氣急敗壞到這個程度,原來林洋是害怕自己華麗的大廈倒下,會露出腐臭的內裏。
侯曼妮打來電話問應該怎麼應對,闕以凝讓她不用慌張,隻要證明侯曼妮的謀殺是對的,那麼林洋狀告她誹謗就是無稽之談了。
闕以凝和警方進行了密切的合作,鄧芷不願意直接和警察談,所以闕以凝隻能充當這個中間人,來對接實施對鄧芷的表哥的抓捕。
在這個空檔,闕以凝回了一趟闕家。
是尤蘭清打電話讓她回去的,闕以凝自從坦白了身份之後,到自己複健好了,基本是一周回去看望一次,有時候實在是太忙了,一個月才有空回去一趟。
“林洋最近要打的那個官司……”
“放心吧媽媽,他贏不了的,我這邊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這件事其實已經不僅僅是我們闕家和他的矛盾了,他犯了法,而且不止一樁,那些事情就足夠他死刑好幾回,接下來隻要等著就好了。”
闕以凝拍了拍尤蘭清的肩膀,去廚房洗了手,麵上滿是自信。
“麻煩你了,感覺這次我都沒出上什麼力,全靠你了。”
闕漢義給闕以凝盛了飯,神情頗為沉重。
“爸爸,你這的什麼話,怎麼會是我一個人在忙活,在出事之前,你也不是忙了好久,找關係找以前的合作夥伴,所以公司到被針對的時候沒有爆發太大的危機,在掌控之內,對付林洋的力量很大一部分就是闕氏,而這些都是你努力掙下的,你已經很努力了爸爸,她會看到的。”
闕以凝放下了碗,滿臉真誠。
尤蘭清抹了眼淚,然後吸了吸鼻子。
“好好好,好不容易讓凝回來吃次飯呢,咱們不要搞得那麼沉重,就應該皆大歡喜才是,那個白眼狼就要倒黴了,他就要遭報應了,咱們就應該高高興興的!我去叫子汐出來吃飯。”
笑笑已經乖乖的坐在了餐桌上,她已經不了,聽得懂爺爺奶奶在什麼,但是麵上也沒有太難過,而是咬著筷子等著吃好吃的。
笑笑才不難過呢,因為媽媽爺爺奶奶三姑姑和姑姑都愛她,她是底下最幸福的孩子根本不用因為有一個壞蛋爸爸而自卑難過。
她這幾還上網看見了好多誇姑姑和顧姑姑的人呢,她開心的不得了呢。
闕以凝看見走出來的闕子汐的時候,有些怔愣。
闕子汐和她這個身體同齡,也應該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但是現在的闕子汐卻略顯憔悴的老態,和她之前看到的很不同。
“這……”
“做一些玄而又玄的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沒事,吃飯吧。”
闕子汐對著她笑了笑,坐在了餐桌旁。
她像是一下被人抽掉了生氣,頭發喲徐誒幹枯,皮膚狀態也很差,眼底掛著青黑,似乎很久沒有睡好。
闕以凝一下想到了很久之前自己看見的因果,看見仿若老了二十歲的闕子汐,沉默的端碗吃飯。
感情這件事,有些人表麵互不相讓,內裏卻牽腸掛肚。
有些人的感情像汪洋海嘯,驚濤駭浪,有些人卻如同死水,內裏沉寂著火山。不是表現的越悲傷就越在意,也不是表現的越平靜就越漠然。
因為看見了闕子汐,晚上闕以凝和顧山雪家的時候,心情都有些低落。
“出什麼事了?”
顧山雪給闕以凝倒了杯水,拿到了正在陽台吹風的闕以凝的麵前。
闕以凝喝了口水,看著遠方的夜幕,沒有開口。
其實她想問,如果有一她忽然從具身體裏消失了,顧山雪會為她發瘋嗎。
但她沒問,這種假設沒有意思,她能感知到,這具身體已經屬於她,顧山雪很敏銳,她怕她會有些奇怪的擔心。
她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慢慢的將濁氣吐出,突發奇想的問出了一句話。
“山雪,我們終究有一會離開人世,你希望我們誰先走?”
一個極其矯情空泛的設想,觸及生與死的敏感話題,闕以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問出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忽然想到那麼遠的地方,隻是那個想法突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腦海裏,而她也就這麼順勢的問了出來。
“你,”顧山雪沒問闕以凝怎麼會這麼想,看著闕以凝,毫不猶豫的出了這個答案,“比我早一就好。”
顧山雪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更改了自己的答案,她:“不,比我早十二個時就好。”
闕以凝好奇的問:“為什麼是十二個時?”
“十二個時足夠我處理你的後事,追悼會,墓碑,然後我也可以處理好我自己的,和你一起下葬。”
顧山雪好像永遠都這麼理性,但那理性裏,又透著她藏不住的澎湃的情感。
這座冰山下是一座火山,沒人比闕以凝更清楚內裏的溫度。
她縱身躍進,然後被愛捧在雲端。
如果闕以凝的愛意是肆意盛放讓所有人都矚目的野玫瑰,那麼顧山雪的愛,大概就是玫瑰生長的那座山。
寂寂無言,旁人看不到全貌,但是它會為那片玫瑰催生最好的土壤,給玫瑰遮風擋雨,為玫瑰送上最美的風景。
闕以凝抱住了她,晚風從窗外吹進來,將有情人的青絲纏繞。
一個飽含愛意的吻勝過千言萬語,多餘的衣物從客廳散落到臥室。
有關於生與死的問題,顧山雪並沒有反問闕以凝,但她知道闕以凝的答案。
闕以凝在吻上她的那一刻,低聲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