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暖呼出的氣息發熱發燙,激烈的親吻過後,兩人額頭相抵,顧寧姿摸著她滾燙的臉頰,輕輕問:“你喝過酒?”
“沒有。”遲暖的心跳完全不在正常的頻率上,因為酒精,因為顧寧姿,她極力從混亂中整理出一條思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背去擦嘴唇。
顧寧姿退了兩步,拉開和遲暖的距離,無言地看著她。
遲暖冷靜地:“今是大年初一,你不應該來。”
沉默良久,顧寧姿才一字一句慢慢:“我一夜沒有合眼,趕了早班機來雲城找你,你不心疼我?”
遲暖問:“那你為什麼會來找我?……因為昨那通電話?”
她手腳發軟地走去客廳,挨著沙發扶手坐下。顧寧姿倚牆站立,目光膠著在她身上,一秒都沒有離開。
“我想你啊,我一直想你,偶爾也會後悔和你分開”,遲暖頭裏昏昏沉沉,她歎了口氣,用手背貼在臉上降溫,帶著似有若無的嬌氣:“你知道的,我過,我很在乎你。”
顧寧姿:“在乎我,但是談不上多麼喜歡我,我是那根棄之可惜、食之無味的雞肋,是不是?無聊的時候願意和我玩玩曖昧,但是一遇到壓力立刻就想放棄,是不是這樣?”
遲暖幹巴巴地笑,適時表現出一種被人當麵戳穿的狼狽和不自在:“……對不起啊,顧寧姿。謝謝你那麼喜歡我……這幾個月,疏遠我是對的,我——”
顧寧姿笑了一聲。
遲暖抬頭看她,不下去了。
這聲笑實在太苦了,顧寧姿斷斷續續又笑,眼圈在她自己是雞肋那句話時已經紅了。她快步走來,遲暖眼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近。
“你還準備這樣騙我多久?你還準備獨自承受多久?”顧寧姿壓低聲音:“你為什麼能對自己這麼狠?”
遲暖一個音都發不出來,不自覺往後靠住沙發背,緊張地握緊了手心。
“我姐換了司機,有人告訴我,去年9月初,她從雲城一回來就換掉了原來那個人。”顧寧姿盯著遲暖的反應,“這幾我一直在找那個人,原來我姐瞞著我去見過何老師,還單獨約你吃過飯。”
酒意退的幹幹淨淨,遲暖臉都白了。
顧寧姿:“我有沒有猜錯?這就是原因?我讓你不要因為家人的理由離開我,你立刻編出這樣一番言論來讓我死心?”
每一個字都撞進遲暖的心坎裏,顧寧姿知道了!她全知道了!
顧寧姿:“為什麼試都不試就放棄我?”
遲暖痛苦地搖頭,抬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顧寧姿抑製著淚意:“再回答我一次,遲暖,和我分開你後悔麼?”
自欺欺人著不後悔,卻時時刻刻都在回憶往昔,那些心痛失淚的瞬間、輾轉難眠的深夜……隻有她自己知道。
顧寧姿:“想我嗎?”
她微哽著:“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遲暖哭得話都不出來,強撐到現在,意誌力終於全麵崩塌,她緊緊抱住了顧寧姿。
她擁抱著她,在這一秒,在她的寒冷的世界裏,她出於本能地擁抱她,眼前的這個人,是難以割舍的溫暖啊……
……
“你跑出來沒有關係嗎?家裏會不會生氣?”
晚上近九點,遲暖還是不踏實,看顧寧姿自己翻出了睡衣準備洗澡,她扶著門框不安地問她。
顧寧姿看遲暖眼梢紅紅的,湊過去疼惜地親了親:“別怕,我先去見過外公。”
洗漱完,兩人躺在床上,失而複得,怎麼都看不夠對方,喁喁細訴這幾個月的點滴。
“我看見湯斯茹了,在車上,你們都穿黑衣,發生什麼了嗎?”遲暖問顧寧姿。
顧寧姿:“那是我媽的忌日。”
遲暖:“……對不起。”
顧寧姿扣著遲暖的手指,夜燈下垂著眼睫:“她是自殺的。”
遲暖呼吸一頓,靜靜聽她。
“我的父母,他們從很早前就相看生厭,兩地分居。我媽迷上了她的課業教授,可是那個人在他們的事情被捅到我爸麵前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後來我出生了。我媽等了十幾年,等來那個人早就離世的消失,她連一都沒能多撐。顧家和承家交涉了幾次,上一個冬,她的骨灰才正式遷回雲城。……後麵的你都知道了,我去了一中,遇見你。”
顧寧姿的表述中,完全省略了她自己的主觀感受,遲暖卻一直記得顧妙言過的話,媽媽離世後,顧寧姿的精神狀態差到一度要靠藥物來維持。
遲暖的眼眶又變得濕漉漉的,她不停地親吻顧寧姿的眉心:“我不能原諒我自己……對不起,顧寧姿,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拒絕了你。”
顧寧姿:“你啊,明明是這麼聰明的人……”
做的卻是傻事。
遲暖帶著哭音問:“我們會分開嗎?”
“會的吧”,顧寧姿,“在你真的厭倦我時。”
遲暖點頭:“真好。”
後來她們又了很多,直到倦意來襲,遲暖鑽進顧寧姿懷裏,睡意朦朧間,顧寧姿在她耳邊:“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