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錚!快點!”
遲暖把桌上的煮蛋麵包和牛奶塞進包裏,又抓了卡通水杯,急匆匆開門出去。
梧桐兩隻手在臉上胡亂抹了幾下把香香塗開,一邊背書包一邊喊:“等等我啊。”
遲暖在門外等他,他一出來,她就把鑰匙插進匙孔裏鎖門:“對不起對不起,有老師和我臨時調早課。”
“唔。”梧桐蹲下去,手指擠進遲暖的鞋,幫她把因為著急出門而踩在腳下的鞋後跟拔了上來。
“……”遲暖低頭看他,他拔完一邊,又耐心地去拔另一邊。做完這些之後,他才仰起臉。升入一年級的梧桐,在外貌上很大程度地糅合了遲青川和嶽芸的優點,嬰兒肥漸退,臉蛋越長越精致。
遲暖把他拉了起來:“快點啦,要遲到了。”
打車到學對麵的托班。時間還太早,校門沒有開。
托班裏零零星星已經有幾個朋友在,遲暖和托班老師問過早安,把早點和水杯給梧桐留下,臨分別,她告訴他:“今晚上和阿姨們聚會,放學了你先把作業寫完,周叔叔會來這裏接你,到時我們就在周叔叔的餐館見啦。”
梧桐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地兩眼冒光:“媽媽晚上見。”
遲暖:“晚上見噢。”
——是在梧桐大班下學期,老師聯係遲暖,遲錚最近的情緒不太好,在學校裏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甚至還見過他偷偷抹眼淚,希望家長能夠留意,多關心關心他。
遲暖在家裏觀察,又沒發現什麼異樣。
直到有早上,梧桐站在洗手間門外,對正刷牙的遲暖清晰無比地喊了一聲“媽媽”。
遲暖轉頭,梧桐像是做錯了事,眼神忐忑地看她。
在那之前,他喊她“姑姑媽媽”,“姑姑”兩個字就已經輕到幾乎聽不見。
遲暖很平靜地“嗯”了聲,自然地好像原本就是如此。
隔了幾,她再聯係梧桐的老師,老師告訴她:“這幾遲錚狀態很好,課堂上又變得活躍了。”
如果簡單的稱呼轉換就能讓梧桐得到心理上的慰藉,遲暖認為,那真是太值得去做的一件事了。
……
遲暖趕車到任教的私立學,其實也考慮過讓梧桐在這裏讀書,這樣他們同出同進可以方便許多,但是思來想去,高昂的學費還是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年級主任站在校門口,看遲暖進來,抬起手臂點了點腕表,遲暖不好意思地打招呼:“黃主任,對不起對不起。”
“還不快去教室?”黃主任口氣是嚴肅的,嘴角卻扯著笑。
遲暖步履匆匆去二年六班,時間剛剛好,她站在講台上,終於舒了口氣。
早自習結束後,遲暖帶著收來的作業回到辦公室。新來的實習生已經幫她抹過桌子,還要給她泡熱茶,遲暖從她手裏接過自己的杯子:“潘,別忙啦,我自己來就好。”
潘嘴甜道:“遲姐,你今格外漂亮,下班了有約會嗎?”
這是一種不需要正麵回答的問題,隻是微笑就能解決。遲暖對潘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翻開作業,開始批改。
二年級的課程不難,作業也少,絕大多數家長都會幫孩子們把作業檢查一遍再上交,遲暖批起來很輕鬆,但是看到吳哲朋友的作業本,她還是皺了皺眉。
上學期吳哲的成績雖然不是拔尖,但也在中遊水平,可是新學期開學後,他上課態度變得馬馬虎虎,第一次周考成績墊底,遲暖聽見他和同學交流,都是什麼什麼遊戲,的頭頭是道,很明顯一個暑假過去,心思還沒有回到學習上來。
為此,她昨特地聯係過吳哲的媽媽,但是看今交上來的作業,顯然收效甚微。
“遲老師還是笑一笑比較好看。”
黃主任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辦公室,他踱到遲暖身後,俯身看她手上拿的作業:“謔,這個字寫得也太隨心所欲了。”
他的手心幾乎整個貼在遲暖手背上,若無其事地把吳哲的作業本從遲暖手裏抽了出來:“吳哲?我想想,‘千帆’吳董家的兒子?”
遲暖出了一身雞皮疙瘩。辦公室裏其他老師往這邊掃了一眼,又司空見慣地低下頭做自己的事。
黃主任最愛關心學校裏的女老師。他分寸拿捏地好,有時候被他占了便宜,都沒法指摘他。
遲暖不動聲色地起身,走去茶水櫃邊,往水杯裏添水。
黃組長:“我記得‘千帆’在我們集團裏有股份。……字是差了點,正確率還可以,遲你多提醒提醒他,平時沒事練練字。”
遲暖:“知道了。”
當放學,開完例會,遲暖離校時被門衛楊師傅喊住,楊師傅轉身拿了一個快遞信封袋給她:“遲老師,有你快遞。”
“我的?”遲暖奇怪地接過來,同城快遞,單子上確實是她的名字。
等車的間隙,她把信封袋拆了,裏麵是一個普通大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