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原本天氣很好,老廠長甚至早早就把棋盤支上了,等著棋友們過來廝殺。哪知天有不測風雲,剛才還晴空萬裏,幾分鍾後突然電閃雷鳴。
不一會兒,幾個棋友陸續打來電話,說天氣不好,今天的下棋活動就取消了。
沒有了棋友,老廠長第一次把目光落在趙成材身上。
“小夥子,來殺一盤?我看你這幾天看的也挺上癮。”老廠長說道。
“呃……”趙成材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臨時學來的那幾招,跟黃立勝下棋還可以,要是想贏對麵的這個老頭兒,幾乎是難上加難。
不過考慮到這是一個接近老廠長的好機會,趙成材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
雙方擺好棋盤後,趙成材執紅棋,先走。
當頭炮、屏風馬、仙人指路。
前三招,趙成材走的還有模有樣,引得老廠長對他不免有些刮目相看。
但三招過後,趙成材就很快不行了,他隻是憑記憶記住了網上的教學課程,並沒有融會貫通。
老廠長這邊稍微一變招,趙成材就瞬間慌了手腳。
之後的五分鍾裏,老廠長抓住趙成材犯下的一個低級失誤,一口氣吃掉了他的雙炮和雙車。隻剩下兩隻小馬還在蹦躂的趙成材,隻能棄子認輸。
“再來一局?”老廠長笑嗬嗬的問道。
“行啊,這次你先走,我擅長後手。”趙成材為了避免尷尬,隻能強行解釋。
“好。”老廠長也不多言,直接使出了一招飛象開局。
這一招趙成材之前學過,是典型的防守招數。就在趙成材以為,這盤棋自己能夠堅持的時間久一些時,哪知狡猾的老廠長突然變招,原本的防守之盾立馬轉化成進攻之矛,直把趙成材殺的丟盔棄甲,認輸的速度甚至比上一次還要快。
“哎呀,這局沒發揮好。”就在趙成材準備開始第三局時,對麵老廠長的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
下一刻,老廠長把手裏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扔,冷聲道,“說吧,你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到底有何居心?”
“啊?”趙成材一愣,自重生之後,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不留情麵的當麵揭穿,當下自然震驚不已。
“我沒有處心積慮啊?”趙成材解釋道,心理卻對這個看似蒼老,實則兩眼精光的小老頭兒給徹底的震住了。
由此看來,雖然自己深諳心理學,但忽悠忽悠在校大學生還可以,麵對老廠長這種混了一輩子社會的人而言,自己的一舉一動還是太過小兒科了。
“我……我之前不是給您說過嘛,我是電視台的實習記者,這次過來是想采訪采訪您。”趙成材趕緊把之前的借口搬出來。
“實習記者?”老廠長笑了,嘴角浮現出玩味的笑容,下一刻,他兩手一攤,緊接著問了句,“既然你沒有記者證,實習證總歸有吧?”
“這個真沒有,隻有正式員工才有工作證。”趙成材開始信口胡謅。
“那你讓你們領導給我打個電話,如果你確實是電視台的實習記者,我絕對配合你的采訪,畢竟,我也想把關於關於湯州的悠久曆史和美好回憶宣傳出去嘛。”老廠長回道。
趙成材萬沒料到這個老頭兒竟然會使出這一招,緩了兩秒後,趙成材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盤托出。
“實話跟您說吧,我是黃氏集團的人,這次過來是想跟您聊一聊二廠拆遷的事兒。”趙成材說道。
聽了這話,老廠長頓時不屑的笑了。
“嗬嗬,我就知道又是黃家人搞的幺蛾子,不過他們也真是夠可以的,自己不出麵,安排你這個娃娃過來見我,怎麼著?這是沒人敢出馬了?還是他們想走什麼溫情路線了?”老廠長笑問道,語氣裏帶著濃濃的調侃。
“都不是,黃家現在瀕臨破產,就指望著您這個二廠的項目來鹹魚翻身呢。”趙成材說完,把關於黃老爺子病重以及黃家人是怎麼內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給了老廠長聽。
這個老廠長,一看就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剛才還對趙成材惡語相向,聽完趙成材的解釋後,他竟然一聲長歎,嘟囔了一句,“唉,都不容易啊。”
“所以,老爺子,現在也隻有您能救黃家了,如果……”
“別說了。”老廠長擺擺手,打斷了趙成材的話,“我是個講道理的人,當然知道這塊地皮現在屬於黃家,而且我們這群老不死的占著地皮不搬走,其實是在耍無賴,是違反法律的。但有時候人情世故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這畢竟是我們工作了一輩子的工廠,現在黃家想把它直接推平,我們心裏能不難受嗎?我從十六歲就開始在工廠裏工作……”